如果非要用词来形容今日的盛事,那便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随着人们的鼓掌欢呼声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新郎下了马,按着吉官的指示,踢轿门,抱新娘,跨火盆,闹了有一阵子才进了大宅。
常兮跟在后头,还没来得及被里面的富丽堂皇给亮瞎眼,就被一声声“舅老爷”的尊称给请到上座,观看新郎新娘的拜堂成亲之礼。
虽然他才十六岁,可既然代表着问剑山庄,那就不能堕了君家的名声。于是正颜端坐,面上含笑,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
忽然,他感受到一丝不怀好意的目光,偏头扫去,在对面,南月庆夫妇右手边的位子上,看见了一位身穿织金云缎华服的俊朗青年。
那人样貌出众,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多情风流。见常兮看过来,点了点头,还笑了一笑,露出一个可爱的酒窝。
常兮面无表情的转回头。不是错觉,那刺人的视线就是那人发出的。
虽不知为何,但常兮已对那人起了警惕之心。
裴纶嘴角抽了一抽。
没想到那小子那么敏锐,只是多看两眼,就被发现了。不过,昨夜没仔细看,现在看清了那小子的样貌,他倒是有些惊艳。
没想到这江湖草莽之中,居然也会有如斯美人!
也不知是他姐姐美,还是他美?
想起昨夜没偷到香,反惹一身伤,裴纶心里就怨念无比。他堂堂侯府世孙,在京城里都是横着走的存在,到了江湖上,却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给逼的差点丢了命,这要是说出去,可不得被那些狐朋狗友给笑掉大牙!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新人拜堂仪式完毕,君晚秋就被送入洞房坐帐,而新郎官,还要在酒桌上被人“祝贺”一番才行。
裴纶作为表弟,按照习俗跟在南月璋身后,抽空帮忙挡酒。
不然新郎官被灌醉了,还怎么洞房?
敬了一圈长辈,南月璋走到常兮这桌时,已经有些醺醺然了。
“小舅子,来,姐夫敬你!你放心,你姐姐嫁到我南月家,我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这话你回去的时候也一定要替我转告给大哥!”南月璋和常兮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我姐姐看中的人,肯定不差!姐夫,你可要时时谨记自己说过的话啊!”常兮噙着得体的笑容,同样饮尽。
南月璋连连点头,拍拍常兮的肩膀,示意自己会记得后,转身准备和别人敬酒。
没想到身后的裴纶却阻了他一下,笑道:“表兄,且等一等,我还是第一次见表嫂的兄弟,合该敬一杯,联系联系感情……”
南月璋喝的脑子已经有些钝了,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也没多想,同意了。
裴纶倒了杯酒,对常兮敬道:“我是裴纶,南月夫人是我姑母。如此算来,我和你也是亲家,小舅子给个面子,满饮一杯吧!”
常兮听到裴纶说“兄弟”二字时就皱起了眉头,再仔细看那人的身形,与昨夜的黑衣人完美重合起来,心中开始冷笑。
好啊!这采花贼原来竟是家贼!
这人不知是胆子太大还是愚蠢至极,居然如此大大咧咧的撞上来,不给那人一点颜色瞧瞧,实在对不住自己的威名!
常兮皮笑肉不笑,淡然的报上名号“君慕寒”后便虚虚一敬,饮了此杯。
哟!还挺傲的!
裴纶深深看了常兮一眼,才转身和南月璋去了别桌。
等他俩走后,常兮问身边的陈敏钦,“那裴纶究竟是何人?”
说话行事,竟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风范!
“那是武成侯的长孙,皇上钦定的侯位继承人。在京城人人都得尊称一声‘小侯爷’,而在这南月家,地位也仅次于南月庆夫妇!”陈敏钦小声回道。
呵,没想到那贼人来头还不小!有如此身份,居然还会做那等上不得台面的采花贼!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常兮眼中寒光一闪,已经想出如何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贵胄了。
南月璋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敬完酒,便在下人的搀扶下去了洞房。而剩下的人则借着难得的喜事,放声笑闹起来。
常兮在这氛围下也饮了不少酒,但都克制着不让自己醉。等到月上中天,喜宴也到了尾声,有丫鬟恭敬的引他去歇息的地方。
“舅老爷,这是我们南月府的东院,非贵客不可以住也!您瞧这旁边的院子,便是表少爷住的。”丫鬟边走边介绍道。
“表少爷?”常兮疑问,难道是那个裴纶?
“哦,舅老爷还不知道吧,表少爷就是我们主母的侄子,武成老侯爷的长孙,裴小侯爷。”
果然是他!
常兮嘴角勾起一抹笑,对丫鬟夸道:“你很不错,帮了我一个大忙!”
知道那淫贼住哪,今晚就能放开手脚好好修理了!
那丫鬟乍见常兮的笑容,痴痴的愣了一下,随后又红起脸来。
乖乖,这舅老爷比表少爷还要好看咧!笑起来更是勾去了人半条魂儿!
“奴,奴婢,没做什么啊……”丫鬟羞涩的回道。
常兮也不解释,只催道:“赶紧走吧,我困了。”
“哦,是!”
丫鬟将常兮送到他所住的院子后,便告退了。
睡前的侍奉,自然是由东院专门培训出来的婢女来做。
丫鬟在路上边走边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