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芳,你他妈的疯够了吗!”
“都瞧瞧,都瞧瞧啊,我儿子他骂我呢,他骂我去死呢……”
掐住桃之的手指被人一根根掰开,桃之蜷起身子,双手护住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耳边的声音既模糊又遥远,她咳了好久,才隐约觉得那个疯女人似乎是被人带进了里屋。
“砰。”
里屋的房门关上,有人几步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子,朝着她伸出手道:“怎么样,站的起来吗?”
桃之恍惚中似乎是摇了摇头,来人站起身,朝着靠在门上的吴童问道:“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双眼皮姐没有回答,她双手交叠的放在胸前,眼神落在桃之身上,就像是在看一个无所谓的东西。
桃之又咳了两声,睫毛颤抖了几下,随后眼睛慢慢睁开。
何榕舫就站在她的身前,他身上的衣服有一些凌乱,有些地方还破口脱线,就像是刚刚和人打了一架。
他攥着拳头,声音沙哑的对着吴童说道:“我再问你一遍,你他妈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够了,榕哥,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一旁两个混混见状,连忙将两个人拉开,小声的劝阻着。
吴童还是没有说话,她沉闷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靠,我他妈问你话呢,你他妈别和个哑巴似的。”
何榕舫被两个混混拉着,他挣了几下,没有挣扎开。
他剧烈的喘息着,声音十分急促,似乎是气急了才会这样的。
“榕哥!”一旁的混混之一还没有说完,就被吴童的声音给打断了。
“榕哥,”她说道,“我的干妹妹,你们不来瞧瞧?”
“靠,”何榕舫低着头,沙哑的骂到,“你大爷的。”
说完这句话,他一下子挣脱了混混的束缚,朝着吴童挥拳而去。
吴童接住他挥过来的拳头,随后抬起脚,朝着何榕舫踢来。
一时间,屋子里又响成了一片,大家的声音惊动了那个疯女人,她在屋子里咒骂,诅咒他们不得好死。
桃之踉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扶着墙,跌跌撞撞的朝着楼下跑去,她要逃离这里,离开这个像是吃人魔窟一样的地方。
她跑了多久,何榕舫他们就打了多久。
最后,桃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看着已经黑透了的天空,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会被人杀死。
她害怕极了,下午那种英勇赴死的冲动没有了,她现在才真正的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她原来生活过的环境,这里是海潮,是一个吃人不眨眼的地方,打架斗殴是这里的常态,这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狩猎场。
现在她就是一个误入狩猎场的小绵羊,稍有不慎,她就会被这里对她垂涎已久的大灰狼给吃了……
这里是海潮……
这里是海潮啊!
她又哭又笑的,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死里逃生的兴奋笼罩在她的身上,她就坐在公路上,她的脚下就是汹涌的海水,只要她稍微挪动一下,她就会从这公路上掉下去,掉进海里,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里就是海潮……
……
屋子里,何榕舫躺在地上,他闭着眼,剧烈的喘息着。
“打痛快了吗,没有就继续,我就在这等你,”吴童也是有一些气喘,她靠墙站着,双手抱着胳膊道,“打不痛快就打一天,一天不够就再来一天,打到你精疲力尽,没有力气去想这件事情……”
“童姐,”吴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何榕舫打断道,“你是不是知道,她是谁?”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两个小混混靠墙缩着,不明白何榕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过了许久,吴童的声音再次在房间里面响起,她只说了一个字,一个“嗯”字。
何榕舫闭上了眼,他深吸口气,随后对着吴童说道:“你知道她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和她不是一路人,终究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到时候,她甩了你,你会更难过,还不如现在就死了那个心。”
吴童的声音在何榕舫耳边响起,他痛苦的闭紧了眼睛,声音沙哑的说道:“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做啊,她没有做,我也没有做……”
“她用一颗糖就让你记了一辈子,你怎么确定自己不会在她稍微施舍你一点好的时候,忍住不去靠近她!”
何榕舫的声音顿住了,他听见吴童的话,像是再也忍受不住的发出一声喊叫。
在这呐喊声中,一个混混迟疑的问道:“童姐,你们说的,是不是榕哥喜欢的那位……”
“咔哒。”
打火机燃起的火焰将香烟点燃,吴童低着头,抽了一口后缓缓将烟雾吐到了空中。
“嗯。”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