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北境大同城
昔日门庭如市,而今门可罗雀。肃穆的白,沉寂的黑,亡者已归于冥土,而生者依在这个惨淡人间世,面对无情尘世浪涛。
有些时候,生与死,何者幸运,何者不行,确是一件极难断定的是。
葬礼虽然已经结束,但宁阳侯府依旧是沉浸于极端的悲伤气氛之中,陆元空一败,败的不仅是陆府的门庭,亦是宁阳侯府这么多年,在军中累计下来的名声、威望。
数万大军及将领的覆亡,无数江湖势力门人的身死,这一切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后果。而如今,哪里又会有人比一个已经死去的,作为大军统率的宁阳侯更合适来担负这一责任呢?
是以,一夜之间,宁阳侯府成为过往,今后还剩下的,只有大同城陆氏。甚至若非陆氏身后还有着英国公府的情分,在陆氏被摘除侯爵名位的当天夜里,陆家就已该成为了过往。
“小姐,走吧。”陆府之内,慈眉善目的老者低眉顺眼的看着眼前的妇人,低沉着声音说道。
“走?我已为陆家妇,又该走哪里去?!”陆夫人闻言,挺身将旁的陆谦节护下,面对着老者说道:“福伯,请离开吧,转告父亲,我既入陆家之门,自该为陆家之人,回家之事,再莫提起。”
“小姐你是何必。”老者无奈摇了摇头:“老奴知道,你是在埋怨老爷未提陆府奔走,保下侯位”
“难道我不该埋怨吗?!”陆夫人闻言,双目蓦然泛红,呵斥道:“亡夫本与穆瑜两不相干,皆因府内指示,这才屡屡针对其行事,如今身死,府里却连奔走保全爵位都不愿,这难道不叫人心寒?!”
老者叹了口气:“小姐,姑爷他亡于战场,更连累全军覆没,此事总要有人承担后果,姑爷领军作战,未顾料对方实力,导致战败,此责本就该姑爷担负”
“府内这般做,也是为了让那些人情绪得以宣泄,以保全陆氏”
话音未落,却闻陆府之外,一声冷冽,朗朗之音响彻,却是丝毫不因姻亲之族而留有哪怕半分的情面。
“哪里来的老狗,在我陆府内叫嚣,真是认为我陆府无人了吗?!”
话语落,宏大掌风席卷,排山之势,马车顿时崩毁,再见一道宽袍高冠之身影,足踏玄奇,口吟道词,其声黄钟大吕,震荡天地!
“九重天子寰中贵,五等诸侯门外尊。争似布衣狂醉客,不教性命属乾坤。”
“是他?”老者面色一变,“他怎么回来了。”
不过眨眼,来人已至中庭,面容清隽,超然脱尘浑世外,一身墨青道袍,头戴高冠,足踏云履,便是衣服的褶皱每一寸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如神仙中人,更似高峰峻岭,险不可攀。
只是此刻那张清隽的面庞上,此时爬满了冷色与不耐。
“这里是陆家,吾家弟妹既为陆家妇,汝等又要将她带至哪里去!”
“这只是”
“免讲,吾也免听!”来人冷然拂袖,不耐说道:“两条路,汝连同外面的废物,滚出陆家,同时转告你们府里的那个老不死,算计陆家,是要有胆气和实力,不日吾会亲自找他一会,陆元空,宁远侯,我要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第二条路,你在此,与吾做过一场,事后吾将你连人带尸体,打包送给那老不死。我再去找他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自己选!”
“陆玄空,汝过于放肆了!”
主辱臣死,闻听来人一再出口不逊,老者脸上也是浮现怒容。
“放肆也如何,区区老狗,也敢龇牙吗?是谁给汝的胆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