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积寺守军只放箭,不追击,说明他们兵力有限……
但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得了军令,严守不出……
众将官七嘴八舌,意见不一。
张承业压手示意安静,再问游奕卒:“可看清旗号?”
“看清了,旗上绘着群山捧日。”
是捧日都……
张承业心里一松:“好,尔等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只要不是玉山军的人驻守,便算得好消息。
因为,若是玉山军的人在守,拼死也不会放人从香积寺过去,从而直插他们主营的背部;而捧日都,总归不会那么拼命……
张承业做出了新的部署。
新派出一队骑兵,专去探寻可绕开香积寺正面防御的道路。
另安排专人用胡禄来捕捉四方声响,随时报与他知晓。
大队人马则就地休息,可食用携带干粮,坐地闭眼小睡,给所有战马集体进食一次马豆,继续积攒精力……
已是翌日丑时。
张承业决定开始行动。
据监听得来的声音,城内左、右军的战线已南移了近一里地,从位置上来看,已推至玉山军营北面壁垒下。右军取得了战场上的进展,毕竟他们人数更众,又蓄谋已久。
且听来的声音里还有投石机发出的轰隆声,也说明战线已抵达营垒附近,所以才需要使用到这种攻城重器。
张承业深信玉山军不可能在一天时间内被摧毁,但他不敢有丝毫赌博心态,他身上肩负着天子的使命,一旦玉山军全面败退,右军大获全胜,他便永远错失了歼灭右军阉贼的机会……
另一方面,他们还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声音。冯都将那一队右军千人都终于进城了。
其实都不用听,抬眼往身后一瞧就能瞧见。
大片大片的火把,在夜色下十分醒目,还一边大声吆喝,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进城了。
张承业能猜到冯都将的那点心思,故意做大声势,一面恐吓左军不要攻来,一面又可以让刘季述、王仲先等人瞧着,我们可是全力在夹击玉山军……
但对隐藏印迹、想要偷渡香积寺的张承业来说,冯都将这种行为可是害苦他了。
因而,他也不得不立即行动。
张承业当即召集全军。
随后兵分两路。
一路交与自己最亲信的胡万三统领,负责正面吸引;自己则亲率另一路人马向东跨过永安渠,迂回向北。
队伍已修整多时,即刻准备就位。
“使君保重。”
胡万三前来与张承业道别。
他是张承业在郃阳时的旧部,故而沿用了以前的老称谓。
张承业另嘱托一番:“不要与香积寺守军过多纠缠,只管多放箭,大张声势,阻止他们出营便是。等我绕过香积寺后,你再寻机来与我回合。”
“诺。”
从右侧跨永安渠绕行,有可能遭遇增援的捧日、扈陛两都余部,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香积寺监控的范围太广,从左侧绕行根本不可能。若不是如今永安渠断了水,只剩一条干沟,得以逾越,便是连右侧也不可绕行,只能正面强度。
胡万三领四营四百人大起火把,马鞍下系上铃铛,发出震天的杀喊声,大张旗鼓地朝香积寺涌过去了。
张承业率余部三百人,人衔枚、马勒口,继续沿永安渠向前摸行。
据探来的消息,前方一里多地后有一豁口,渠道变窄,且底部泥沙堆积,便于快速通行。
不出两刻,张承业等人便抵达豁口。
附近全无驻军。
抬头侧望,香积寺上下一片火光,另有鼓声阵阵,守军正忙与胡万三部“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