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6日,临行老家的前一天,萧家老二萧历川回了趟壹号院。
小俩口开着车,把萧如晦父女两人也捎了过来。
一进门就跟喜鹊窝被掏了似的。
他老婆跟萧享琳两人话都不多,反倒是他这个老大爷们,唧唧咋咋很难抓重点,话匣子一旦开启,一边赌咒发誓要缝上自己的嘴巴,一边还要抢在缝上之前,把自己缝嘴巴的因由同人一遍一遍地陈述。
心里不放事的人,面色都要比旁人红润。
在萧如晦面前,他一贯殷勤得像带路党:“二叔,二叔二叔,就我这效率,值不值得去应聘个协警当当?找不到的人,我找,办不成的事,我办,就这一天一晚,接触下来不是我吹牛,真能破他们东城好几桩悬案。”
进门后,萧如晦当头一棒:“派出所立案了?”
萧历川嬉皮笑脸:“资料已经递交上去了,就这两天!”
“……他们说还是官教授本人报的警?”
“是啊二叔,教授就是教授,也真是够冷静的,不过后来就没他的消息了,人口失踪比较难立案,我这边还在着人四处打听呢,我觉得十有八九,官教授心里有谱,咱们忙前忙后的这档,他人都已经杀到嫌疑犯老家去了!”
这个圈子毕竟小众,要么是冲着官教授的课题,要么就是有心针对实验室背后的资助人,譬如他们萧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对号入座,加适当取证,把背后的宵小揪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萧历川嗓门叭叭叭,萧梧叶在楼上也听见了。
倚在楼梯间听到官教授杀到嫌疑犯老家去的结论后,就颇有些无关要紧的,干脆退回房里开始打包大小行李。
萧如晦先去见了萧寄明,要回老家,北京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先作安排。
萧历川闲来无事,安顿好老婆后,楼上楼下逛了一圈,一圈下来见萧梧叶房门半掩着,便忍不住一阳指将门彻底戳开。
听脚步就能知道是他,萧梧叶忙自己的。
萧历川双手抱在胸前,看半天看出一个结论:“萧梧叶,半年不见你又胖了!”
萧梧叶随手操起只塑料瓶,头也不回地冲他摔去。
他也不躲,就这速度,迎掌接下也不过是给他挠痒痒。
“喂,爸让你明天坐我的车,说好了,后备箱空间不够,我要放摄影器材的,你带箱子不能超过22寸。”
听说这几个月,他跟他的婷婷都在毛里求斯度蜜月,萧梧叶忍不住捆着发箍回脸看他:果不其然,几个月不见,脸已经晒出跨越人种的效果了,不过发型雷打不动,前两年偶像练习生们的流行款,中分加发胶,配合他当下的痞样,骚气依旧。
萧梧叶语气淡淡的:“萧厉川,你礼貌吗?”
萧历川咧开嘴笑,别的不说,就喜欢看她背着老大原形毕露的样子。
“好啦好啦,你不要有气就往我身上撒嘛,我只是原话转述,并且跟你表述客观事实,我一直在给婷婷拍照摄影你是知道的,我后背箱一直是器材的专属位,再一个你恐怕还不知道,程飞那孩子也要跟我们去,二加一加五,剩下的空位确实只这么多,而且看你的体积……”
打住!
萧梧叶三两步跑过去,毫不客气地将他往外推:“你放心,我跟送寒,不麻烦你。”
萧历川顺手,把被她当子弹打出来的塑料瓶塞回玄关桌,桌边一盆金枝玉叶,还有一件未拆封的快递文件袋,他扫了一眼,然后笑道:“求之不得,你自己去跟爸说。”
似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噔噔噔很潇洒地下了楼。
*
家里很久没有像今天一样齐聚满堂,夏姨在厨房为他们筹备午饭,水管输送自来水又排走涮过锅碗的污垢,哗哗啦啦,带种共振般的热闹。
午后本应该稍事休息,但人一多作息势必受影响。
一会儿,是后院遮阳棚被人支开的声音。
消停后又一会儿,有人对着二楼萧梧叶房间的窗户,三下两下扔石头子儿。
午觉是睡不成了,萧梧叶关掉空调推开窗,发现下面始作俑者正对着她笑。
一面喝着下午茶,一面茶匙作勺,精细地挑出饵料,均匀投在了鱼缸中、萧梧叶带回的一黑一红小金鱼嘴前。
“萧享琳,你精神这么好,怎么不去钓鱼?”
这大小姐闻言想了想,似乎有更好的主意。
“钓鱼多没趣啊,还是喂鱼有意思,大鱼吃小鱼,用你的金鱼正好钓喂你家锦鲤!”
起身两步,将金鱼倒进了假山水池里。
萧梧叶撑着窗台皱了皱眉。
她这脾性,某个角度来讲真是像极了他老爸萧如晦。
别看萧如晦在外威风八面,但疼老婆真是有一说一,作为萧如晦的独生女,萧享琳万千宠爱,在她老爸得天独厚的保护下,日子过得是越发嚣张。
“萧享琳,药我这还有,要不要来两粒?”
下楼见到大小姐,萧梧叶言语内外从不跟她客套。
当初同读一所学校,“低人一等”“下作卑贱”的流言就是由她做主传开的,只不过后来萧享琳敬她从未否认,又颇有几分骨气,慢慢的就演变成了不耻、但个别言止行动勉强还能入她高眼的矛盾心态。
要说私生子,古往今来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大小姐原本不屑同她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