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舟良臣回到了临海郡的舟氏大宅。
他面色青白,双眼呆滞无神,整个人浑浑噩噩。
此时已有几位管家与小厮迎过来,对他嘘寒问暖。舟良臣却都置之不理,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不过当他绕过照壁,舟良臣却眸光微动。
前方的那座宽阔宏伟的舟家大堂内竟然坐满了人。
他的父亲‘三指惊神’舟雄霸,正面南背北,雄据于大堂中央。
旁边两侧坐着的,要么是舟家的族老与骨干,要么就是家臣当中的英杰人物。
堂中仅七品阶位的高手,就达二十余位。
他的舅父云剑庄主度云来也赫然在列。
他们似乎在议论着什么,可此时却都齐齐侧目,往堂外的舟良臣注视。
舟良臣面无表情的与他们对视一眼,就继续挪动脚步,往东侧院的方向走过去。
“良臣,你给我站住!”
此时一位五官俏丽,气度雍容的中年妇人从门中走了出来。
她蹙着柳眉,上下看着舟良臣:“良臣你怎么回事,怎么失魂落魄的?”
舟良臣不但没有停步,甚至连搭话的兴趣都没有,继续往东侧院的方向走。
中年妇人的脸上,顿时显出了无奈之色。
度云来却哂然一笑,端起了茶盏:“你找到楚希声了?看你这副模样,是输给了他?”
他见外面舟良臣依然不搭不理的往东院走,不由摇了摇头,吹着杯中茶叶:“怎么?究竟胜负如何,你连回答的勇气都没有?”
舟良臣的脚步终于顿住,他抬头看了堂内一眼,眸光微暗:“正如舅父所料,我不是楚希声的对手。我与他公平一战,却连剑都拔不出来,一合而败。”
此时堂内的诸人,顿时一阵嗡响。
他们再一次往舟良臣注目,无法置信家中这个名闻周边诸郡的天才少年,居然会在一合之内败给他人。
云剑庄主度云来的手也颤了颤,神色匪夷所思。
他预料舟良臣去寻那个姓楚的小子,可能会吃点小亏。
楚希声的‘睚眦’刀意能反震一切剑意刀意,天然克制着舟良臣的剑道。
可只要他这外甥不是在古市集附近对楚希声出手,他怎么都能撑过五六十个回合。
一合而败,怎么可能?
中年妇人则一声轻笑:“我等武人之间的比武较艺,输上一两场再寻常不过。除了那位霸武王,谁还能赢一辈子?你现在的元功不过是九品上,输给修为高于你的对手很正常。你如今剑意已打磨圆满,真元很快就可提升上去,那时再赢回来就是——”
舟良臣却自嘲一哂,打断了中年妇人的话:“母亲,那人的元功修为与我相当,同为九品上。”
此时整座殿堂一片死寂,久久都没有声音响动。
直到良久之后,舟雄霸虎目微睁:“云来!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度云来苦笑道:“两日前有位修成‘睚眦’刀意的少年,崛起于南街庙市,在生死擂上斩杀了庄鸿飞。他下一站的对手就是良臣,我认为良臣不是此子对手,所以临战之前用药物将他迷倒,把他带回临海郡。结果这孩子不甘认输,又找了回去。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会一招而败。”
他言简意赅,三五句就将事情缘由经过解释清楚。
殿中的诸人则再次变色。
千年前,血睚刀君几乎夷灭临海舟氏,所以舟氏一族对‘睚眦’刀意额外的敏感。
舟雄霸则微阖着眼,若有所思,随后问道:“良臣,你以为那个小子,比之我们临海郡的两只乳虎如何?”
门口的中年妇人闻言,顿时神色微动,略含讶异的看向舟雄霸:“夫君,你莫非是想请此子,助我们争夺那处九品秘境——”
舟雄霸挥了挥手,止住了中年妇人的话语,继续神色凝重的问舟良臣:“你如实回答,此人的战力,能否胜过那两人?”
舟良臣愣了愣神,他不明白舟雄霸意欲何为,可只从父亲那郑重其事的神态,就知事关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