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还早吗?”薛玄凌看林含章并不坐下,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那被袖摆盖了一半的手上,于是转口问道:“公主这禅房里可有伤药?”
西福寺给香客们准备的禅房
要什么没什么。
圆觉住持还美其名曰空身,空心,空性,空法。
“伤药?薛娘子可是受伤了?”荣安公主连忙起身,边走边说道:“有是有,不过是普通的金创药不知是否是薛娘子需要的那种。”
她走到柜子旁,打开柜门摸索了好一会儿,从里头拿出个木盒来。
林含章察觉到了荣安公主言语中的关切。
似乎,荣安公主与薛玄凌的关系很是亲密,可照林含章的了解,在今日之前,这两位顶多算得上是点头之交。
还是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荣安公主休息。”薛玄凌接过木盒,道了声谢,接着便牵过林含章的手,匆匆往外走了。
不止荣安公主的态度奇怪,薛玄凌的态度同样奇怪。
就好像薛玄凌和荣安公主是多年密友,客套话都说得格外敷衍,而荣安公主对此丝毫不介意,甚至还眯眼笑了一下,抬手挥别。
“下次不要伤害自己了。”薛玄凌走到无人处后,一面将林含章另一只手捧过来上药,一面说道:“以前怎么没发现含章还有这种自残的兴趣呢?”
语气轻柔,略带责备。
林含章一愣,似乎是没料到薛玄凌观察如此细致。
“你又何必要演给我看?”薛玄凌直接戳破了林含章今日的戏码,“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绝对不会反悔。说到底,你与其有功夫来试探我,不如好好安抚安抚林夫人。”
林含章掌心那四个掐出来的红色小月牙被药粉轻轻盖住,淡淡的药香扩散开来。
“我没有想要试探你。”林含章略有些委屈地说。
他的眼神落在薛玄凌的头顶,目光始终锁定在那随薛玄凌一起轻轻摇晃的簪子玉坠上。
怕薛玄凌继续误会,他又赶紧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决心。”
今晚的月色很美。
盈盈华光洒落在薛玄凌的侧脸,勾勒出了这世间最美的画面。
“你的决心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薛玄凌反手将药瓶放在林含章完好的那只手里,抬头粲然一笑,说:“含章,我从来不说后悔,只要你下定了决心,我便等着你来娶我。”
如果不是清楚地看到薛玄凌的眼中并没有爱意,林含章此刻只怕要沦陷于薛玄凌的笑容之中了。
可即便如此,他的心还是猛地颤动了一下。
掌心灼热瘙痒。
“刚才在荣安公主面前我没有刻意避嫌,你知道我是什么用意吗?”薛玄凌背着手后退一步,眨了眨眼睛,问。
舌尖舔舐过唇瓣,林含章望着眼前的人儿,声音有些沙哑地回答:“阿九想让荣安公主知道我们之间的往来,也是想让她背后的殿下清楚我们已经走到了哪一步。”
薛玄凌点了点头。
在林含章面前,薛玄凌似乎总是在使用着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