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两点的会议,季氏集团的职员们从一点就开始忙着做准备工作了。
他们将印有各位领导姓名的桌卡按照职位顺序,依次摆放于长方形的实木会议桌上,各种资料打印装订,放在每个座位前。
此次会议,集团所有的管理层都要参加,要敲定的几个大项目,几乎决定了往后十年整个集团的发展路线。
会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季氏集团的职员们很少见到这种管理层全部出动的大阵仗,忙碌之余也聚在一起暗地里议论着。
“虽然说小季总才回国没几天,但是我总觉得咱们上边的天啊,似乎要变……”
有年轻的,刚入职没几年的职员表示不理解:“不至于吧,不就开个会嘛?”
方才说话的人是集团的老员工了,见状神秘道:“上次开这种重要会议,知道是什么时候吗?”
其余人被引起了好奇心:“什么时候?”
他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季老爷子放权,让两位季副总接手公司的时候。”
两位季副总,就是季老爷子的两个儿子——季衡的大伯和父亲。
有人小心翼翼的接腔:“那这么说,这会议其实就是一个掌权者变更的信号?”
一时间,没有人继续接话了。
面对这个有些敏感的话题,众人不再讨论,纷纷默契的散开,各自忙碌各自的工作去了。
虽然没有再说,但众人心里都有了谱——季氏集团的天,确实要变了。
两点整,季衡准时踏入了会议室。
巨大的会议桌两侧已经坐满了人,高管们本在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着,抬头看到小季总,顿时静了下来。
静的出奇。
刘秘书跟在季衡身后,大致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人数。
不够,少一个人。
右边一列座位之首的空缺格外显眼。
座前桌卡上的名字是——季振江。
是自己老板的大伯。
不应该啊。刘秘书心道,这样的场合,季副总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可能缺席啊?
下一秒,刘秘书的目光向正前方一转,这才明白此刻会议室里静的出奇的缘故。
会议桌的首座,那原本是季衡的位置,此刻却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那人正翻看着桌上的各项资料,连桌面上季衡的桌卡都被他不耐烦的扫到了一边。
整个会议室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静默的表面下暗流涌动。
季衡面上波澜不惊,冷淡的喊了那人一声:“大伯。”
坐在首位的,就是季衡的大伯——季振江。
季振江这才合上手中的资料,仿佛才发现季衡一般:“呦,大侄子终于来了?”
说着点了点手表,意味深长道:”你可是差点迟到啊,让我们一群长辈等你一个小辈,有点说不过去吧。”
“行了赶快落座吧。”训斥完,他朝季衡摆摆手:“人齐了咱们就开始开会啊。”
方才刘秘书预感事情不对,直接出门对外面的人吩咐了几句,此刻回来从季衡的身后站出来,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季副总,您似乎搞错了。”
刘秘书还刻意在“副总”二字上面加了重音。
说着他侧过身子,露出身后空着的位置,直白道:“这才是您的位置。”
刘秘书虽然脸上带着笑,说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季振杰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言语间带着怒气:“刘秘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秘书很贴心的跟他解释:“季副总,真是抱歉,您坐了我们季总的位置。”
季振江的脸色彻底黑了,他恶狠狠的一拍桌子,也懒得装了:“怎么?这个位置我坐不得?他季衡就坐得?”
今天的会议是季衡秘书通知来办的,不仅没提前跟他商量,还一点都没过问过他的想法和意见,季振江本就十分不满意。
更何况,以前他季振江才是决定会议时间的决策者,他想提前就提前,想延后就延后,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辈指示他了。
季振江指着季衡的鼻子怒道:“我告诉你,今天就是你爸来了,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他坐!”
前两年季老爷子二话不说,将海外的产业都交给季衡打理,他就十分不满意,他可是大儿子,这么大的家业不交给他,反倒交给一个小辈打理?他真是不知道季老爷子是怎么想的。
现在季衡刚回国,就想越过他把整个集团收入囊中,那也得看看他同不同意!
季衡皱起眉头,抬手将季振江指向他的手挡到一边:“大伯,您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用一根指头指着我。”
他握住季振江伸出的那根手指,轻轻巧巧向外一撇:“这次,就当给您长个记性。”
下一瞬,季振江的惨叫声响彻会议室。
季衡从刘秘书手中接过纸巾,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手擦干净,然后吩咐到:“大伯不小心把手指弄骨折了,抓紧时间送医院看看。”
季振江捧着自己的手,面目狰狞,冷汗直流,被人架了出去。
刘秘书带人将季振江坐过的椅子撤了下去,换了新的上来。
季衡这才不紧不慢的落座,修长的手随意交叠在桌面上,淡漠的眼神环视一周,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最后,季衡停顿了一下,才开口,声音温和有礼:“很抱歉,耽误了诸位五分钟时间。”
高管们经历了这么一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不管是有心思还是没心思的人都不敢再整什么幺蛾子了。
连自己亲大伯的手指说掰断就掰断了,不给留一丝面子,那其他人若是招惹了他,恐怕模样会更惨。
“那么,现在开始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