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拍戏的时候不还好好的,怎么下了戏没多久,成了这个模样?
来不及深究,他让高厚抱起了秋期,赶紧往医院送去。
虽然医生说只是积劳过度引起了发烧,可因为热度总也降不下来,秋期在医院里住了下来。
悠悠来照顾毕竟不方便,而高厚又是一个大老粗,这一礼拜吕郝就几乎全程陪同在医院。在给秋期擦身的时候,看见了他背上的翅膀,也看见了他手心里的鱼。
吕郝似乎明白了一些,他沉沉叹了口气。很久以前,他就对金震半开玩笑地叹息,说秋期如果会出什么事,肯定是因为丘为予。
当他得知秋期和丘为予分开了,开始他真的挺担心的,但之后看到秋期虽然笑容少了,话少了,但精神还是好的,言行也是好的,他还以为秋期是真的放下了。他没想过,这只是一个假象,如此逼真的假象。
秋期,他还是那个将自己往死里逼的孩子。所有的失败和软弱都绝不在人前漏了分毫,哪怕自己已苦出了血,也和着泪自己一人饮尽。
所以他在人前还是一如往常,而人后,他咬着牙,忍着多少苦痛,才将自己的后背,刺成了这个样。
吕郝心里泛起了酸涩,他几乎是看着两个孩子这样一路相互扶持着走来。虽然他总是反对,但心里他也是希望两人能幸福的。
没成想,两人最终还是落了这么个下场。
吕郝拿着温热的布轻轻拭着那对翅膀。
三天后,秋期的热度总算退了下来,人也慢慢清醒了,不再总是昏睡不醒。
醒来后的秋期有些木然,总会不时地发怔,话更是又少了很多。他让悠悠给他买包万宝路回来,他说他脑子里很糊,想抽根烟提提神。
悠悠为难地看着吕郝,吕郝对他使了个眼色,让悠悠先走。
秋期懒洋洋地抬眼看着吕郝:“那么辛苦郝哥你跑一趟吧,你知道的,万宝路黑冰。”
“这里是医院。”
“也对。”秋期看着手上插着的针头,一把拔了下来:“帮我办出院吧。”
吕郝看着秋期手背上立马就晕红了一小圈:“秋期,你不要作践自己。”
秋期随意地抽了一张纸巾,抹去了手背上的血:“在这医院里待着,才是作践了自己。郝哥,我没事了。”
吕郝看他神情坚定,想想医院也实在让人心情好不起来,秋期的烧也退了,倒不如回了家,让悠悠多照顾着点儿,应该没有大碍。
下午,吕郝就办了出院手续,带秋期回了家。
见家里的冰箱没什么存货,吕郝交代悠悠去超市买东西,看秋期迷迷糊糊地似乎睡着了,就抽空回了工作室,将这几天攒着的事处理一下。
待吕郝再回去的时候,秋期已经醒了,靠坐在床头抽烟,周身烟气缭绕,而床头柜上已有不小的一堆烟蒂。
吕郝走过去,拿了秋期咬在唇间的烟:“你不是戒了吗,怎么又抽上了。”
“已经上瘾的东西,怎么可能戒掉。我抽它提提神。”秋期又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点燃了咬到唇间。
“郝哥,你给我排到几天后开工?”
“现在你那剧也没多少戏份了,我和剧组打过招呼了,他们那边也不急,等你好了再进组吧。”
“你跟他们说,我后天就能进组。”
两天?
“你身体吃不消的,别着急。”
“没事,得让自己有事干,不然总躺着精神更不好。”
吕郝叹了口气:“秋期,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秋期吐了一口烟圈:“郝哥,我还记得你说过,世界对你的不宽容其实也只是自己的放不下。你说这话时我并不懂,现在我懂了,我要学着放下了,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么个理。秋期,你只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是不行的,虽然我也希望你对工作多投入些,工作室收益好些,我的收入也能水涨船高。可是,我不想看你难受。”
“郝哥,我现在能用来麻痹自己的,除了工作,还有什么?”
吕郝无言以对,他把秋期床头柜上的烟蒂都清理了,想了又想,也只能对秋期说:“好好休息,少抽烟。”看秋期没什么反应,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吕郝百思不得其解,他知道秋期和丘为予分了,但又是什么让秋期突然消极成这样?
他给金震打了电话,金震听了他的描述,没有说话。
“震哥,你知道原因吗?”
“我应该知道。”
“为了什么?”
“最近没有关注热门消息吗?”
“我哪来的空,秋期病成那样,工作室都是我一个人在打理,他这一病,后期的所有行程全部得变更。”
“大予最近的所有热门都和郁茜有关。”
对于这个消息,吕郝之前也有耳闻。不过娱乐圈真真假假的花边新闻那么多,丘为予的性子他又了解,所以他也并未当真。
“难道是真的?”
“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在炒作,我问过大予,他没有回答我。”
“那你看来呢?”
“看不出。”金震默了一默,“大予越来越红,现在结交的都是非富即贵,很多大导、制片、公司总裁都争他这棵摇钱树,对他礼让三分。按理说,凭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似乎没有必要去炒作这些绯闻。”
“那就是真的了?”
“不知道,我现在越来越不懂他,他也不再是那个什么事都和我商量的大予了。”
“那你有看到他和郁茜的交往吗?”
“郁茜是有找过他几次,但被大予不冷不热地回了。可转头对着媒体,他又和郁茜表现得热络得很,甚至前两天还特意和郁茜穿了情侣款。”
吕郝不说话了,他在娱乐圈浸染了十几年,早已看惯了人情变迁。他知道,在金钱面前,在美色面前,在权益面前,少年时的真情往往只是一个屁。
“行吧,我知道了,以后咱们的行程对接仔细点,我不想秋期再撞上丘为予。”
“好。”金震沉默着应了,“阿郝……”他迟疑着叫了一声,又吞吐着没有往下说。
“什么?”
金震仍旧沉默着,吕郝耐心地等着他。过了许久,金震终于开了口:“阿郝,我原本不想告诉你,可我心里总存着一点侥幸。”
吕郝听不明白,也不发问,只是静静等着金震说下去。
“……前两天,大予参加了个酒会,喝醉了,我送他回的家。在他的床头瞧见了一张纸,我拍了下来,等会儿我传给你。”
“给我干什么?”
“我总觉得这纸上的话,是他要对秋期说的。”
“他都把自己从这关系中撇了出来,还要对秋期说什么?”吕郝对丘为予多多少少带了一些情绪。
“我也知道现阶段他们两个都应该冷静,不适合再接触到对方的消息。可我看了纸上的那些字,我……怎么说呢,有点心疼,也许大予也有不得已呢。”
“他的不得已就是自己风风光光和一线热门女明星谈着风花雪月,却将秋期伤得去了医院?他在公众面前和郁茜秀恩爱的时候,有想过秋期吗?秋期为他付出了多少,宁愿自己被舆论打压,也要炒作绯闻帮他走出捆绑的困境,这些他都忘了吗?”
吕郝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他一直都希望秋期能和丘为予分了,这样才有利于发展。可今天,他却在为秋期不平,为秋期义愤填膺,他不该是拍手称快吗?
也许,应该,他真的太心疼秋期那样子了。
金震一时也没接口。吕郝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抱歉地和金震说:“对不起,我今天情绪不是很好。”
“我懂,我也心疼秋期。不过,我们毕竟不是当事人,有些事的真相是什么,我们也无权置喙。”
“对,他们的事还是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吕郝叹了口气,“你将纸条传给我吧,我来看看要不要给秋期。”
秋期果真只在家休息了两天,就去了工作室。
工作室的所有人都惊诧,短短的一个礼拜,他们的boss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原来周身香氛熏染的香味,现在只有一股浓重的带着薄荷清凉气的烟味。
秋期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他戴着口罩,目不斜视地径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泡上了咖啡,秋期坐下来,翻阅着桌上的几份资料。
见一本文件夹下压着一张纸,秋期抽了出来看。上面凌乱地涂着几行字:
“说过话,总有人记得它
却不知,此间情谊真与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