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万波被罚两日了。
两人昨天在楼下祖宗牌位前跪了一宿,到今日午后才揉着膝盖,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一挨的楼回房。
万波楼时居然还心情极佳地向常锦报以一笑。
常锦一想起他假扮万里就恨得牙痒,此刻见他恬不知耻地打招呼,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活该!”她恶狠狠地丢下话,转身进了房门。
“姐,你该心疼才是!万波哥哥有四顿饭没有吃了。怎么说也是我未来的姐夫啊!”三儿趴在窗前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
常锦的火正无去处,闻言一把揪起了三儿的耳朵:“你早就知道合着万波来骗我,是不是!”
“轻点,姐!没谁骗你,我没有,万波没有……哎哟!我错了!”三儿耳朵被揪得生疼,这是二姐惯用的“私刑”。
三儿常想若是这么被她揪下去,保准以后长对驴耳朵。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服个软哄她高兴再说。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孪生姐弟为什么这么相象,所以我一直在找他们的区别。看着看着我便觉得有些古怪。比如,万里和万波都有耳洞,而‘万里’戴着耳环时总是用手摸耳朵。我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万波不常戴的耳环,耳朵被拉痛的缘故。”说着三儿摸了摸自己发红发烫的耳朵:“另外,‘万里’叫我‘机灵鬼’;而‘万波’叫我‘小笨蛋’。你知道的,那年夏天万波一直叫我‘机灵鬼’。再说,万里的房间那么乱,显然主人不爱收拾,比较马虎。那天出门时‘万波’跑跑下好几次,不是忘了这就是丢了那。回来时,‘万里’一脚踢倒了君子兰,而后进来的‘万波’收拾花儿时什么也没有碰倒。除了屋子的主人,谁能在那么乱的地方不经意地走却不碰倒任何东西呢?所以,除了‘万里’‘万波’换了人,我找不到其他解释了。我那天去万里房间一诈,万波就全招了。他说,万里姐姐从来就不喜欢荣家的那个花花公子,可是罗夫人一心让姐姐嫁到荣家。因此,万波出了这个主意,让万里姐姐参加大选。只要入了天门,罗夫人就无可奈何了。而姐姐起码在‘入世’前可以不必担心被逼嫁入荣府。如果运气好,荣家公子等不及退婚,那就更好了。所以,他们在我们来的那天,乘着一起街问考,偷偷地换了衣衫。万波说,不是有意要瞒你,而是怕夫人和那个范儿看出破绽,坏了万里姐姐的事。”
常锦一回想,那天万波果然是破绽百出。
可笑自己居然胡捏出个种花送花的人,那满屋子的花草可不就是万里姐姐自己种的?
还有,那天‘万波’的眼神,女孩看女孩自然是没有什么顾忌的!
一想这事大半是自己胡思乱想的误会,气也就渐渐消了。
到晚饭时,竟然开始惦念起这两个胆大包天、敢做敢为的姐弟来。
兄妹三人索性省下了点心,打算给姐弟两偷偷地送去。
半夜,三儿打开房门溜到了廊,常春不愿跟着胡闹,就躲在一边给他俩望风。
常锦总觉得像做贼一样,走到一半就想溜回去。
可是三儿早就身手敏捷地爬过在廊躺椅里睡觉的范儿,溜进了万里的房间。
无奈下,她只好试着推了下万波的房门,所幸门没有关。
常锦心想,毕竟是没有过门,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多有不便。
于是,将怀里的点心包轻轻地投进了门。
正要走,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拉了进去。
“嘘,别出声。是我!”万波悄声道。
只听见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范儿警醒地问道。
“我!范儿姐,夫人让我替你守后半夜。”一个丫鬟答道。
好险!常锦舒了口气,这才想到是在万波的屋里。
屋里点着灯,房间很大。在隔着绣屏的外屋放着一架偌大的织机,足足比普通的大三倍。
织机刚织了一小幅锦,是南朝宫人喜欢的粉色樱花。
绣屏后除了睡榻外,还有张花床。若不是墙挂着几张机弩,骤然闯入还会以为是谁的闺房。
万波拾起那包点心高兴地道:“好东西呀!锦儿我就知道你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