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玥看了眼叶晋年。他最里面一件深蓝色卫衣比较修身,更显出了他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材。他脖颈间挂着一枚吊坠,落在衣服外。
尤玥觉得有些眼熟,正想仔细看,叶晋年抓着衣领扇风的档口,将吊坠放进了领口内。
她将毛衣放到车上,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那枚吊坠在哪里见过。
跟叶晋年第一次见面,从公安局出来,在地铁口的时候,她不小心差点摔倒被叶晋年扶住,那时候就见到过这枚吊坠。
黑色泛着金属光泽,镂空筒状形状,再一次看见,尤玥突然知道东西的造型像什么了。
转经!
可不就是转经的造型吗,镂空的转子上密密麻麻刻着什么,看起来还可以转动。
只是…转经筒这么神圣东西,叶晋年也不信佛,更不信藏佛,他不至于随身携带吧。
再次见到这枚黑色的吊坠,不知为何,给尤玥毛骨悚然的寒意。
回到篮球场,叶晋年递给她雪糕,三人坐在篮球场边的石墩上,面朝大海吃着雪糕,海风习习,湿润冰冷,不如雪糕刺骨。
一口雪糕下去透心凉,但心却愈发温热。
“这雪糕牛奶味好浓,很好吃。”江云路喜欢一切小孩子爱吃的东西,笑眯眯地夸奖。
尤玥欲哭无泪:“你喜欢就好。”20元一支要是不好吃,她就要找老板说理了。
吃完雪糕,休息结束,重新上路。
跨海大桥不长,十五分钟后,车子就到达了渡口,叶晋年下车买好票,正好距离开船半个小时。
他们买的大轮渡,是汽车的轮渡船。
排在车队里,一辆一辆驶上轮渡船甲板,根据工作人员指挥,停到指定车位里。
车位在船舱内第一排,船舱没有门,坐在车里就可以看到海面。
甲板上柴油味浓烈,叶晋年关上了车窗,车内柠檬味清新剂缓解了柴油味带来的不适。
一声汽笛长鸣,黑烟从轮渡船的排气管冒出,轮渡上下起伏,卷起层层白浪,缓缓驶离码头。
尤玥坐在车里,看了眼身侧双手环胸闭目养神的叶晋年,心安了。
这一回,跟上一次坐轮渡去东麂岛不一样了。
她会平安靠岸的。
尤玥下了车在甲板上拍了张照片,然后才慢慢回到车里,顺便发了条朋友圈。
【冬日旅行~[配图]】
叶晋年睁开眼,表情焦急:“你刚才去哪里了?”
他惊弓之鸟的模样让尤玥无奈地笑了:“下车拍了张照片。”
叶晋年点点头,表情始终紧绷着。
她朋友不多,但没一会儿,朋友圈点赞也超过了20个,妈妈问她后天回家吗,尤玥给了一个肯定的回复,刚回复完,就发现多了一条评论。
来自顾鸿的。
【去哪里玩啦?】
尤玥拧着眉思考着怎么回答。
“尤玥……”
江云路突然开口,尤玥扭头看他。就见江云路捧着手机,紧蹙眉心,屏幕的光打亮了他的脸,他白皙的脸更加苍白。
“怎么了?”
“你别回答我师哥。”
尤玥愣了:“你说朋友圈里的吗?”
“嗯。”
江云路犹豫又为难。
“为什么?”尤玥问。
叶晋年也回头好奇地看江云路。
江云路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跟你们在一起玩……我觉得师哥他现在……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江云路摇摇头:“可能是我误会了吧。”
他不想回答。
或者说,他难以启齿。
顾鸿有事没事,就会怂恿他抢尤玥,给他灌输,是叶晋年横刀夺爱。虽然江云路坚定自己的观念,但顾鸿总会明着暗着给他洗脑,时间一久,江云路都觉得自己似乎太怂了。
真的是他太怂了吗?
被年长十多岁的师哥这样批评,江云路下意识地开始逃避顾鸿。
他阴暗晦涩的细微表情都落在了叶晋年眼里,叶晋年不动声色,打开车门喊道:“我们下车去甲板上看一看吧,吹吹海风,舱里柴油味太重了。”
下车后,海风扑面而来,伴随着浓重的海腥味。远方飘摇着小渔船,有成群的海鸥盘旋在渔船上方。
白色海浪层层叠叠拍到轮渡船身,形成白色漩涡,激起白沫。
尤玥扶着栏杆往下看了一眼,一阵晕眩,往后退了两步,倚靠在一辆白色面包车身上。
她抬头,望着海天一线,隐约觉得似曾相识。
在这里看过这片风景?不是中秋节那次遇险,应该是更早以前……或者,未来?
海风凌冽刺骨,叶晋年穿上了外套,和江云路靠在栏杆上,风将短发吹得更加凌乱。
尤玥说:“叶晋年,你能给我看一下你的吊坠吗?”
叶晋年的身体僵硬了半秒,转过身,笑容灿烂,但眼里并没有笑意,甚至带着紧张。
“什么吊坠?”
“你脖子上挂着的那个。”
尤玥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叶晋年摸到了自己脖颈间的细绳,手心竟已经一片冷汗。
“好啊。”他摘下吊坠递给尤玥,眼神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不敢松懈离开视线。
尤玥摸到了这枚见过两次,带给她奇怪感觉的吊坠。
一入手,这枚吊坠还带着叶晋年温热的体温,可是稍纵即逝,立刻触手冰冷。
“好冰啊!”尤玥拧着眉问,“你整天带着这枚吊坠不嫌冰吗?”
“习惯了,一直带着就不会很冰。”
叶晋年耸耸肩,看着尤玥的手。
这枚吊坠比尤玥想象中还要精致。
小拇指大小的筒身,整体中空,表面镂空,这么小的筒体,居然还雕刻了一个完整又漂亮的双月系统的阴晴圆缺过程。
而中空的筒体中间有一个轴承,可轴承也为中空,筒体可以旋转。
整个吊坠金属光泽,摸上去却是玉的质感,很奇怪。
尤玥看不明白:“你这是哪个动漫的周边啊?”
叶晋年抿着唇,含糊地回答:“一个很古早冷萌的日漫。”
尤玥很少看,也不懂,把吊坠还给他。但心中那股诡异的直觉却更甚了。
江云路转过身,凑上来也看了几眼:“年哥这个吊坠好奇怪,我以前没见他带的,突然有一天就戴上了,也不好看。”
叶晋年斜睨他一眼:“这不是挺好看的吗?”
“黑不溜秋的。”
尤玥问:“什么时候戴上的?”
“记不清了,好像是……这学期开学初?”江云路随口回答。
尤玥一怔,大脑轰然炸开。明明是个寻常的时间,但为什么尤玥直觉这个日子——
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