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逢时一愣,顺着何流苏的目光低头,手腕处那个粉色的发圈,上面还有一个精致的小蝴蝶结,一看就是女孩子的东西。
这个发圈是他上午从姜扶欢那没收过来的,后来忘记还了。
他把手腕上的发圈摘了下来放进口袋,像是急于抹去什么,“妈,你误会了,这个不是。”
护工在一旁笑得开心,“哟哟哟,还害羞了。你们这个年纪,谈个恋爱多正常啦,何阿姨一看就是个开明的妈妈,又不会棒打鸳鸯。”
“阿姨,真不是,”陆逢时否认,“这个发圈是大小姐的。”
何流苏一脸震惊:“大小姐的发绳怎么会在你那,儿子,难不成……”
陆逢时打断她:“妈,你想什么呢,只不过是她上课的时候开小差玩发绳,被我没收了,后来忘记还给她了。”
“哦。”何流苏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儿子,妈这个病凶多吉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如果你将来和姜家小姐……”
“妈,我不是说过了,别说这种丧气话,你现在接受的治疗是最顶尖的,你还可以再活很多年。至于我和姜家小姐,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她金尊玉贵,出身豪门,不可能看得上我们这种人家。”
提起姜扶欢,陆逢时的眼前就浮现出那张骄矜的脸。
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像个炮仗一点就着,动不动就炸毛,还喜欢欺负人。
在大小姐眼里,可能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她。
他本就是为了给大小姐渡劫而来,等时间一到,姜家就会和他解除收养关系。
他们俩之间本就不会有什么将来。
何流苏叹了口气,她不是本地人,当年怀着孩子孤身来到桐城定居,周围没有一个亲人,和家里人也多年没有联系。
这么多年来,他们娘俩相依为命,现在她又得了这种病,止不准哪天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她不怕死,但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
如果能有姜家庇佑,那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早慧,又有主意,定然不会听她的。她还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
米菲菲给姜扶欢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房间里涂指甲油。
米菲菲是姜扶欢的表妹,在M国念书,趁着暑假回到了桐城,她们俩小时候老吵架,见面就是你死我活,后来米菲菲出了国,她们见不着面了,关系反而好起来。
米菲菲不知最近是不是鬼迷了心窍,迷上了一个酒吧的驻唱歌手,说那个歌手帅炸天,非要拉着她去酒吧听他唱歌。
姜扶欢对那个什么歌手没什么兴趣,但是她以前没去过酒吧,有点好奇,就被米菲菲骗走了。
酒吧窝在一个巷子里,外面的墙壁上糊着报纸和各式海报,很有年代感。
姜扶欢一看这灰头土脸的“外表”当即就想回去,被米菲菲给拦住了。
她说:“你知道什么是酒吧吗?酒吧就是这样的,要是搞得金碧辉煌,那个就叫音乐会了。”
米菲菲一脸的‘你好像没见过什么市面的样子’,姜扶欢差点又要和她吵起来,最终俩人因为堵住了别人进去的路而停止了吵架。
酒吧里人很闹,灯光暧昧又迷离,音乐声着夹杂着鼓点,酒杯里盛着五光十色的溶液,时不时传来玻璃的碰撞声。
其实这个酒吧一个月前还没这么多人,现在这么多了,据米菲菲说都是那位驻唱歌手吸引来的。
姜扶欢坐在高脚椅上东张西望,觉得很新奇,今天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姜扶欢坐在椅子上晃着脚,等了一晚上了,那个她表妹念叨了好几天的人还不出来,她都快没有耐心了。
“米菲菲,你说的那个人怎么还不出来?”
“哎呀,人家人气高,他唱完酒吧里的人就得少一半,怎么能那么早出来,生意还要不要做了。”米菲菲托着下巴,心神荡漾地望着舞台,虽然现在台上唱歌的不是他,但不妨碍她对着舞台傻笑。
这人虽然是个驻唱歌手,但是架子却大,一晚上就唱三首歌,还不给单独点歌。
酒吧看他流量大,给店里带来生意,对这位驻唱歌手也是无限容忍,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你这个花痴,一个卖唱的还摆什么架子,他们这个就叫饥饿营销,专门骗你们这些小姑娘的,懂不懂啊你。”姜扶欢白了米菲菲一眼,如果是她,她才不会跟在别人后面追着人家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