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接近天黑,方定戎在外面守着,他上马车时视线在他发红的脸上轻轻掠过。
念桥这个时候学会装死,不能让傅晴明知道他向方侍卫行贿。
只是这件事萧逸云他们都已经知道,能瞒得住傅晴明吗?
“晴明哥哥。”念桥没有拿那件紫檀木盒子,盒子已经解开,他自然不能再拿给傅晴明。
“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傅晴明从他上马车之后就在打量他,眼底似乎带着几分冷意,扫一眼外面守着的方定戎,一条鹅黄色的手帕扔到念桥面前。
手帕上面绣着小老虎,正是他送给方定戎的那只。
念桥心里咯噔一声,他唇角抿起来,脑海里忍不住胡思乱想。
难不成傅晴明知道他要逃跑了?
“为何要赠方定戎手帕?”傅晴明问他。
念桥掌心出了一层汗,他穿着嵇雪容的里衣,此时冷犀香不断地朝外冒,熏得他脸颊绯红。
手帕上歪歪扭扭的小老虎好似在嘲笑他,念桥脑海里突然晃过绿鲤和侍卫一起的画面。
他心跳个不停,顺着朝外面看一眼,方定戎生的不错,他说他看上方定戎了也说得通……而且肯定是方定戎告的状。
念桥心里大胆的想法冒出来,他越想越觉得可行,他眼睛闪个不停,加上他脸一直红着,怎么看都是一副躲闪蒙羞的样。
“晴明哥哥……我,我觉得他模样生的好,”念桥不敢去看傅晴明的眼睛,他在傅晴明面前撒了几次谎,如今熟练些许,低眉顺眼道,“手帕是我自己缝的。”
这两句连在一起,再加上念桥欲语还休的模样,意思再明显不过。
外面的方定戎耳力过人,马车中的对话全部落入他耳中,他表情难得出现一丝崩裂。
傅晴明脸色冷冰冰,没有表情的时候格外吓人。
念桥背后靠着马车壁,他心里非常害怕,但是他这么说似乎没什么过错。
傅晴明可从来没说过……不准他喜欢别人。
念桥略微别开视线,他指尖缩着,瞅着傅晴明的脸色,小声问:“晴明哥哥,不可以吗?”
一刻钟之后。
念桥被赶下车了。
他看着离去的马车,不禁有些欢快,傅晴明好像生气了。
反正他没错,念桥乐的不用和傅晴明待在一起。要生气生方定戎的气。
方定戎也是坏的。
……
啄月宫正殿。
“钟尚书如今人安然无恙,殿下恩情,越勉无以为报,日后任凭太子殿下差遣。”
越勉跪在地上,朝服与地面融为一体,眼眶红着,一字一言无比恳切。
嵇雪容将人扶起来,“越大人不必多礼,此事和孤无甚关系。你要谢应当谢七皇子,是他向孤请命,孤才命人着手重审钟尚书之案。”
他嗓音温和,端的是宽容仁慈,丝毫未将越勉的话放在心上。
越勉由着嵇雪容扶起来,“七皇子之恩,臣同样铭记在心,还望殿下向七殿下陈情,此番心意,钟尚书与臣感激不尽。”
如今朝中形势变化多端,太子贵为储君,他们可以为储君赴汤蹈火,对七皇子只一句轻飘飘的感激不尽。
嵇雪容笑起来,“你们二人的心意,孤已经知晓,孤会为你们二人陈情。”
话音一转,嵇雪容问道:“钟尚书身体如何了,孤听闻近来他状况不大好,李大人数次登门看望。”
李大人是五皇子嵇皓尘的舅舅,也是当朝掌銮仪卫事大臣。
殿中有四人,嵇雪容、越勉,傅晴明,还有方定戎。
嵇雪容随口问了几句,很快越勉告退,殿中安静下来。
“傅笠,你如何看?”嵇雪容问。
他问出来,傅晴明难得没有回应,空气中气氛凝滞。
傅晴明沉默一会道:“此二人可留。”
“李大人近来数次探望钟尚书,他与钟尚书是故交,算得上师生情谊。”
嵇雪容略微沉吟,没有立刻回应。
“春猎不容出任何差错。”嵇雪容温和道:“近来方侍卫事务繁忙,让他不必在七皇子那处待着。”
傅晴明脑海里浮现出来一双鹿眸,念桥羞怯地跟他说喜欢方定戎,他收回思绪,低声应了一个“是”。
……
马上就要春猎了,方定戎那条路行不通,何况人已经调走了,他连方定戎的面都见不到。
念桥琢磨不出办法,春日深了有时烈阳灼人,他穿春衫觉得热,换了更轻薄的衣衫。
七皇子为他准备了四季的衣衫,念桥皮肤白,他今日换了一身碧绿色的春衫,这颜色极为挑人,他穿着显得更加嫩生生的,像是刚从地里□□的翠艳欲滴的葱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