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娇回宫许久,的确未曾见过其他皇子。
这些皇子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又因身有缺陷,很少进宫。
她看向曲喜儿,只见他一脸急色,有些不解道:“六、六皇子进、进宫不、不实属正、正常吗?你怎、怎这、这般慌、慌张?”
曲喜儿见她一无所知,往四处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在她耳边低声道:“殿下,这六皇子甚受陛下宠爱,陛下今日召他入宫,便是为其治腿,若他这腿治好了,只怕殿下的太子之……”
他说到这儿,不敢再说下去,只缓缓垂下头,转了话题道:“殿下不若借看望兄长之名前去探看,也好在陛下面前留个友爱兄长的印象,也能防患于未然不是。”
燕娇闻言,不由深深看了眼曲喜儿,平日里他只说些讨喜话,今日却有些露了底,他所说的“防患于未然”,是让她对六皇子的腿再动手脚吗?
且他从何处得知此事的呢?
若她真的怕被废太子,估计听了他的话,还真会去轩辕殿,到时候皇帝会怎么想她?
不过是初入宫中的皇子,就有胆子埋眼线,打听皇帝的事了?
不得帝令便不能去,这是身在皇权之处所应遵循的。
她垂下眸子,摆弄着腰间壶珠做的香囊,只淡淡“哦”了一声,就道:“你、你回吧。”
曲喜儿见她不动身,又急急唤了一声“殿下”。
燕娇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射向他,蕴着几分冷色,“这、这不是你、你该打、打听的。”
曲喜儿看着她的眼神,心里一抖,往日里这位太子殿下待宫人温和,从不曾对他这般严词厉色,而今日,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
这位殿下的目光不复柔和,他听燕娇的声音淡漠:“下、下不为、为例。”
说罢,她转身离去,可曲喜儿却是弯了身子,脸色发白,他第一次从这位殿下身上感受到一种威仪,便是转身,余威也仍在,他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再不敢多言。
燕娇往殿内走去,心里却不平静,她如今看似高高在上,可这宫中波云诡谲,身边除了壶珠,便无可信之人。
她叹了一声,伸手拂过路旁的娇花,那触手的滑润,让她心里渐松。
只走到廊下,见卢清和秦苏争吵起来,秦苏“砰”地一声摔倒在地,抬头见了燕娇,捂着右脸,起身快步走到她身前。
燕娇见他左脸的印儿还没下,右脸似是又被打了,眼皮一跳。
秦苏这次未等她问,就已咬牙道:“殿下,卢清欺人太甚。”
燕娇看了看他,又瞧了瞧卢清,卢清气道:“秦苏,我怎么欺人太甚了?明明是你胡说八道!”
燕娇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只吵得她耳朵疼。
“怎么?这不是你打的?”秦苏松开右手,露出脸上的红印。
“你放屁,老子才没打你!”卢清气得来回踱步,回过身又指着他道:“秦苏,你要不要脸?有种你跟老子打一架!别耍阴招,妈的,气死老子了!”
秦苏眸光一闪,笑话,他傻了,才会和他这莽夫打?
他垂下的手拧了下大腿,眼里蓄了点点泪花,也指着他道:“你没打我?那我脸上的伤怎么来的?太子殿下在这里,还容得你狡辩?”
“我呸!你那是污蔑!”
“练武场时你不就动过手?再说了,你无非就是看到殿下器重我,心生嫉妒,将我那常胜将军弄死,你才是真的卑鄙。”
燕娇一听,看向秦苏,“常常、常胜将、将军死了?”
秦苏赶紧垂下头,眼中泛红,点头道:“是啊,殿下,那常胜将军是学生好不容易寻来的,卢清就给弄死了,还打了学生,请殿下为学生做主!”
卢清气得跳脚,指着他道:“你别胡说八道,你那蛐蛐儿我回来看时就死了,怎么赖在我头上?”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看向燕娇,生怕燕娇又像上次那般,不问缘由便让自己道歉,眼里一红,拱手道:“殿下,我卢清堂堂正正,不是我做的,我不认!”
燕娇看他的模样,心里一紧,刚要开口,就听秦苏嗤道:“好听的话谁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