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娇第一次在秦苏眼中看到那般冷意,不由心下一惊。
卢清挺挺胸,冲他道:“不然呢?”
燕娇却没逼秦苏道歉,只道:“秦、秦苏,你很聪、聪明,你、你知道本、本宫很、很看重你、你们,可、可否看、看在本、本宫的面、面子上,莫、莫要再、再争执。”
秦苏呵笑一声,只觉低估了这位太子,他之前以为太子手段厉害,却鲁莽至极,可现下看去,却是深谙治下之道。
她想让他给卢清道歉,却不言明,只这般敲打他。
“殿下那日便想同学生说这些吧?”秦苏不答她,只问了这句。
燕娇微怔,点点头,又摇摇头,只看着他的眼睛道:“本、本宫不、不知你、你二、二人有、有何渊、渊源,但可说、说开,日、日后好好、好生相、相处。”
秦苏看向卢清,嗤笑一声,道:“和他?呵!绝无可能。”
说罢,他一把推开卢清,便踏步往文华殿走去,卢清那般壮的人,都被他推得趔趄,站不稳当。
卢清气得一跺脚,“什么人啊?我还不想和你好生相处呢!”
燕娇皱眉看着秦苏的背影,叹了一声,抬头问卢清道:“你、你们可、可有什、什么误、误会?”
“误会?那才不是误会呢?他小小年纪,就心思恶毒!”
卢清嘟着嘴,然后倒豆子似的同燕娇絮絮叨叨说了起来。
原来,秦苏小时候随父亲来卢家做客,卢清见这个秦家弟弟模样长得好,笑得又甜,心里还挺欢喜的,而这位弟弟也不怕生,还主动拉他一起去揪樱桃、挖虫子,二人玩儿得极好。
哪知二人来到湖边准备捉鱼时,秦苏失足掉进了湖里,被救上来后,他想去看秦苏,秦苏却只抓着父亲的衣襟,不敢瞧他。
卢清父亲一看,便问卢清发生何事,卢清自然据实禀告,哪知秦苏跳出来道:“不是的!”
他说完,只躲在秦父身后,瑟瑟看着卢清,却是不言明。
这一下,就乱了起来。
因秦苏模样长得好,人又会说话,很是讨喜,卢家长辈也很喜欢他,见他这可怜模样,心下就都认为是卢清推了他,所以才这般怕卢清。
卢父就开始逼问卢清,卢清没做过,哪里能认?他被打得嚎啕大叫,拼命说着“我没做过”,卢父手下也不停,只打得更狠了。
最后,还是秦父拦住了卢父,道了一声:“不过孩子玩闹,不打紧。”
至此,卢父才停手,歉疚地看着秦家父子。
可这时,卢清却看到躲在秦父身后的秦苏冲他得逞一笑,他咬着牙去拉卢父,指向秦苏时,秦苏又作委屈与害怕状,他就又被卢父狠狠打了一顿。
落水一事,秦苏未言明,卢清也未承认,最后还是让卢清背了锅,自那以后,二人就开始不对付了。
燕娇听完,挠挠脑袋,这其中有太多奇怪的地方,这二人本玩得好好的,秦苏怎么就突然陷害起了卢清?
这倒不是说她不信任卢清,毕竟卢清直得很,有什么说什么,不是自己的错绝不认,是自己的错也绝不推脱。
只是,她隐隐觉得秦苏应不是因此事而针对卢清。
就秦苏那性子来说,这落水一事,包括之前同卢清玩得好,怕都在他计划之中,那秦苏是因为什么针对卢清呢?
不过,她也没与卢清多言,只想着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二人关系缓和些。
二人说了一路,待快走到文华殿时,透过路旁的宫灯,燕娇看到一闪而过的藏青衣袍。
“那、那是谁?”燕娇喃喃问了一声。
那人走过树丛,便隐没了踪影,卢清顺着她视线看去,却不见什么人。
他挠挠脑袋,摇摇头道:“殿下,也没人啊!”
燕娇想着刚才看那身影有些摇摇晃晃,不由想起瘸了腿的六皇子,这人会是他吗?
她问卢清道:“你、你可见、见过六、六皇子?”
卢清听她问六皇子,微微一愣,也不待燕娇多问,噼里啪啦把他知道的全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这六皇子名叫燕茁,为人谦逊、有礼有节,母亲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可谓是皇帝最看重的儿子,若是不出意外,会是太子。
初时,皇帝怕燕茁被暗害,倒是故作看重其他几个儿子,果然死的死,残的残,就剩下四皇子与六皇子。
“可若论才干与手段,六皇子是比不过四皇子的。”
燕娇听他这般说,不由一怔,又听他道:“但奈何陛下就是喜爱六皇子,四皇子就算再好,也入不了陛下的眼,所以,四皇子便对六皇子下了手。”
燕娇微惊,她在孟随的信中只看到说四皇子谋逆,不曾想还有这么一桩事。
“后来四皇子谋逆之事败露,才查出六皇子是他害的。”卢清说完,才问燕娇道:“殿下怎么问起六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