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林朝露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疲惫。
很想赖在床上不起来,睡完整个假期,但无奈还要去参加数学培训,只得挣扎着从床上爬起。
不用像往常一样赶早自习,时间倒是宽裕。
把学习资料收进书包时,看到桌上那只黑笔,嘴角无意识地翘了点弧度。
被噩梦折腾一晚上的坏心情,似乎也马上变好了。
林朝露把那支笔小心翼翼放进笔盒,收进书包,正准备出门,无意瞥见镜子里自己的打扮,又马上停住了脚步。
孟繁辰今天也会去上课。
林朝露飞快放下书包,打开衣柜,站在衣柜前左挑右选。
可总觉得这件衣服太鲜艳,那件衣服太死板,最后还是换回了最开始的普通白t和浅蓝色牛仔短裤。
折腾完衣服,又开始折腾头发。
随了林妈妈的基因和习惯,林朝露有一头柔顺乌黑的及腰长发,留了好几年,宝贝得很,也没少在养头发上花时间,吹头发的时间都快比洗澡洗头的时间长。
她小时候,有嘴欠的亲戚开玩笑要剪掉她的头发去卖钱,向来安静乖巧的她当场嚎啕大哭,被林妈妈哄了一个多小时才哄好。
自此,那个开玩笑的亲戚,也被林朝露列入最讨厌的人的清单。
平时为了方便,一直都是扎着最简单的马尾,但她今天忽然不想扎马尾了,长发披散下来才能遮住她的圆脸。
林朝露取下头绳,仔仔细细地将头发梳得尽可能柔顺,又费了一会儿工夫,这才终于背着书包出了门。
尽管在出门前磨蹭了许久,好在林朝露起得也早,所以来得并不算晚,教室里空位还很多,孟繁辰也还没有到。
林朝露在一个靠墙又靠后的位置坐下,有些拘谨地环顾四周。
教室里的人三三两两,有人在讨论题目,有人在聊天说笑,似乎都有认识的同伴。
她收回目光,盯着身旁的空位,忽然有点空落落的孤独感。
就在林朝露心不在焉发呆的时候,一只瘦削的手出现在她视野里。
修长手指微屈,在桌面上轻扣了两下。
食指上那道淡淡的浅疤,也随他轻扣的动作,在林朝露眼前轻晃,一下就晃进了她心里。
林朝露愣愣地抬起头,毫无防备的撞进那双深邃沉静的眼睛里。
四目相对的几秒后,孟繁辰先移开了视线,轻咳一声,问:“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没、没有!”
林朝露连忙回答。
话一说出口,自己都听出了自己语气里的迫切,不由得脸热起来。
幸好孟繁辰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慌乱,淡然平常地在她旁边坐下。
林朝露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就攥紧了。
他一定不知道,他不经意的一个举动,能给她带来多大的紧张和雀跃。
林朝露僵硬着身体,像个多年没上润滑油的机器人,稍微动一下,就能听到她的关节吱呀吱呀地响。
她微微低着头,用余光悄悄地偷看身旁的男生。
他今日也穿了件纯白T,和一条宽松的浅蓝色牛仔长裤,一双浅口白色帆布鞋。
头发像是刚洗完吹干,蓬松、有些凌乱,发梢带点湿润。
鼻间依稀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像夏天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柠檬水,带着凉爽的清新。
孟繁辰打开书包,从包里拿出学校发的学习资料,和一支黑笔。
夹在学习资料中的速写本也被他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