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别笑。”卷毛一脸冷漠。
郁温没忍住笑出声。
“烦死了!”卷毛仰头灌水,一抹嘴,“吃什么?”
“你来选。”郁温说。
卷毛一打响指,“那走着。”
餐厅就选在旁边不远处,饭菜还可以,吃完郁温和卷毛没再回楚颂那儿,直接去了警局。
负责接待他们的人显然是被推出来背锅的,一问三不知,十句里有八句打太极。
“妈的,早就知道是这样。”卷毛坐在警局门口骂。
郁温也没意外,早在她发现有人敢大庭广众之下伪装警察时就知道真警察估计没什么权威。
“那些假警你有印象吗?”卷毛问。
郁温说了几个关键,“当地人,虎口处有纹身。”
卷毛眼睛一眯,“你是不是早发现他们是假警了?我听说本来那群人想把勺利带走,是你建议让勺利上大使馆的车的?”
郁温笑了笑,没说话。
卷毛来了兴致,“你怎么发现的?”
郁温说:“他们一下车,第一反应是先看周围。”
“嗯,有什么问题?”卷毛问。
“这是在观察处境是否有利于他们,”郁温说,“在暹罗,虽然警察作用不大,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他们会本能地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处境是对他们不利的,除非,有极端分子,这点在接到报警电话就可以排除,因为我们只是在抓小偷。”
“哦,”卷毛点头,又问,“还有吗?”
“咖啡店有问题,”郁温说,“他们太默契了。”
有几个细节:
一,咖啡店前台人员下意识和假警自成一派;
二,假警询问“哪个”时,前台人员第一反应是把郁温归于“敌方”;
三,假警默认勺利是聋哑人,说明他们认识勺利,或者说,至少,他们知道勺利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
其实这几点某一条单拎出来郁温都不会想那么多,她可能只会觉得自己职业病犯了,但多条同时出现,问题就很大了。
“那直接报警调查咖啡店吧!”卷毛说,“至少可以把那个前台人员抓起来吧,假警可是他报的。”
“哦,大使馆人问了,他说电话是之前那些假警留下的。”郁温说。
卷毛瞪眼。
郁温司空见惯,笑笑拍他肩膀,“都说了,你还年轻。”
卷毛起身跟上她,“那你现在去哪儿?”
“咖啡店,”郁温说,“有点馋,想喝阿拉比卡。”
卷毛知道郁温肯定不止是馋咖啡豆,立刻骑上摩托车,很兴奋:“快!出发!”
-
咖啡店的人/流量并没有因为上午的小插曲有什么变化,前台人员依然和每个顾客谈笑风生,门口的圆桌也依然坐满了人。
卷毛斜靠在吧台和其中一位女服务生闲聊,郁温在门口等着。
天气太热,郁温戴上了帽子和墨镜,遮去了眉眼和大半张脸,她在角落,安安静静,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不多时,卷毛端着一杯咖啡一杯冷饮过来,他嫌热,坐没有坐相,墨镜也不好好戴,半戴不戴地挂在鼻梁上,眼珠子转来转去地瞅人。
郁温姿势并未大动,一边抿口咖啡一边提醒说:“眼镜戴好。”
卷毛一仰脑袋,墨镜挡在眼前,然后凑到郁温旁边,演谍战似的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没什么,电影里你活不过片头。”郁温说。
卷毛:“……我要揍人了。”
郁温忽然笑着看向他,“别没大没小的。”
卷毛戴的墨镜不是黑色的,有点泛咖啡色,郁温皮肤很白,她没化妆,浅眉杏眼,唇上是淡淡的粉色,日光底下看有些清冷,但蒙上一层咖啡光后,就显得近人很多。
郁温脾气挺好的,可以开玩笑,也会开玩笑,偶尔笑笑,虽然不弯眸不露齿,但不会让人觉得她在摆谱。
可刚刚,郁温忽然露了齿。
也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她戴着墨镜,卷毛并不能看见她的眼睛,但却好像看见了,弯得像月亮,很好看。
他怔了怔,有点没反应过来。
还没等他缓过神,郁温忽然收了笑,也扭开了头。
卷毛下意识跟着扭头往店里看,只见一个男人刚走进去。
这男人看上去有点萎靡,走路脊椎像挺不直一样,也很瘦,走路时裤管和衬衣都很空。
卷毛有点回过神,小声问:“怎么了?”
“你坐着别动,”郁温起身,“我去看看。”
“我不要,我跟你一起,”卷毛直接说,“我担心你,我好歹是个男人。”
郁温看他一眼,然后笑笑说:“好。”
下一秒,她挽住了卷毛的胳膊,身子也往卷毛身上贴,卷毛身高一米八,郁温也不矮,一米七三,二人身高差刚好让郁温仰头时足以看到他的眼睛。
“看我。”她轻声说。
卷毛身子有点僵,愣愣地低头。
郁温弯唇一笑,“我想买咖啡豆。”
“……哦,好。”
郁温挽着他进去了。
见过郁温的那个前台人员这会儿在外面忙,郁温和他擦肩而过时假意扭头和卷毛说话,前台人员回头只看到一顶帽子,随后没怎么在意地继续和旁人聊天。
郁温和卷毛进去以后直奔展示咖啡豆的区域,郁温松开卷毛,微微弯腰,盯着柜台里咖啡豆时,她目光微斜,透过柜台镜面看向身后五点钟方向的人。
男人存在感很弱,他也试图将自己隐形,可他刚出现的时候前台人员表情有过僵滞。
他们认识。
并且,前台人员害怕这个男人。
什么关系才会害怕?
郁温想着,忽然察觉不对劲,然而她已经来不及收回目光。
男人看过来,二人在柜台镜面反射中对视。
就那么一秒,郁温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