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局势不对,大军在两个时辰内就可以出关,在一人三马的情况下,七天就能杀到恩格德尔的面前。
想到这里、朱由检也顾不得要看朱由校大婚了,只能对陆文昭交代一句话:
“去传话吧,记得再派出快马,加急让满桂在永平准备三万石豆,十二万草束,让神武卫和卢龙卫等待,一旦我带领天策卫和羽林卫抵达,他立马领兵出发。”
“这么着急吗?”陆文昭没想到自家殿下这么急,要知道调上万骑兵出塞,这种规模的大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即便燕山大营早早准备好了军粮,随时可以满足数万人出征,但这样的速度还是有些前所未闻。
“很急!”朱由检紧皱着眉头,并对旁边的一个太监道:“收拾行装,通知天策和榆林两卫,两个时辰后出发。”
“奴婢领命……”太监随即去叫人传话,自己去帮朱由检收拾东西去了。
陆文昭也亲自前往了乾清宫,只有朱由检站在书房,紧皱眉头看着那地图。
不多时、他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后门口的太监当即唱声:“万岁……”
听到这两个字,朱由检勐的转身,果然见到了走进勖勤宫的朱由校。
“你们都退出去吧。”
“遵命……”
朱由校一摆手,所有太监和宫女都退了出去,整个勖勤宫只剩下了他和朱由检。
没办法、见这情况,朱由检只能自己动手搬来椅子,而朱由校也坐在了主位,挥手抓袖,手肘倚在椅子的护手上,表情皱眉严肃道:
“说说吧、是什么大事,让你连我的大婚都不参加了。”
“这……”朱由检苦笑,随后坐在自己抬来的椅子上,并说道:
“老奴眼下估计想继续围城……”
说罢、朱由检将自己的分析全盘托出,包括努尔哈赤的兵力,以及收割城外粮食,准备围城一年等等事情都说了出来。
最后、他说出了努尔哈赤可能已经派人前往了内喀尔喀换购牛羊,以保证他们撑到粮食收获。
“所以臣弟才准备前往永平府,准备让满桂领天策卫、羽林卫的两卫骑军出塞,绕过辽西走廊,直接奇袭一千里外的恩格德尔。”
说到这里时、朱由检也脸上十分无奈道:
“如果被老奴获得内喀尔喀的牛羊,恐怕他们就可以安心的收割城外粮草了。”
“而臣弟派兵出塞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按照时间来说、等老奴知道大军剿灭恩格德尔部的时候,孙应元也应该领兵登陆镇江,准备北上宽甸了。”
“这就会给老奴造成一种错觉,七卫军的实力和剿灭恩格德尔的两卫军一样,认为我朝准备兵分三路剿灭建虏。”
当朱由检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用细木棍指向了地图,为朱由校解释道:
“恩格德尔的部落在曾经永乐年间懿州站北边的老哈河下游一带,北边紧邻科尔沁,南边是炒花部,东南边是宰赛和其他几部。”
“眼下宰赛的部落因为被老奴击溃,本人也被抓,因此部众向南边的辽泽迁移,所以只要打下了恩格德尔,便能举兵东进,直插开原!”
“与此同时、皇兄可以下旨,命令熊廷弼和戚金做羊攻状,准备军粮,让广宁和辽阳的建虏探子误以为两地兵马将要支援沉阳。”
“这时、孙应元的七卫军和两万辅兵也会北上,如此一来、就会造成十一万兵马即将北上援辽的假象。”
“这次不比萨尔浒,战场变大,战略纵深也变大,除了孙应元部需要在山区行军,其他诸部届时在平原丘陵上行军,并且每部距离数百里,不会有给老奴逐部击溃机会。”
“这些的假象一旦形成、老奴必然是不敢奢求收割沉阳的粮食,会立即回防开原、铁岭和赫图阿拉三城!”
说到这里、朱由检松了一口气,坦然道:
“臣弟估计,建虏的人马已经快要抵达恩格德尔的草场了,不过他们筹措牛羊或许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因此现在出兵还有时间。”
“再耽搁、就真的出不了兵了……”
朱由检这话一说出,朱由校紧皱的眉头便舒展了。
即便他听不懂什么战略纵深的话,但他知道,从开原到赫图阿拉,一共三百多里。
从开原到宽甸,六百多里、努尔哈赤不可能在像上次一样连续击溃数部。
想到这里、朱由校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只是可惜弟弟不能亲眼看我大婚了。”
“说不定满桂能活捉恩格德尔。”朱由检也笑了出来。
“满桂可以去,但弟弟你可不能去。”朱由校突然端着脸道:
“弟弟可别一时意气上头,自己领兵出塞。”
“我这模样,去了战场怕也是累赘……”朱由检苦笑的比划了自己。
诚然、尽管因为锻炼和吃得好,朱由检在这四个月里长高了不少,但也就是五尺一寸的程度,相当于后世一米六三。
这样的身高,加上他勉强才能将三力弓拉个满月的力气,上了战场确实有些累赘。
他十分清楚,自然也不会干出十一岁领兵的事情。
“那就行……”朱由校叹了一口气,随后摆手道: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从这里到卢龙县近四百里,没有个三天时间怕是赶不到。”
“哥哥放心,顶多两天就能赶到卢龙县!”朱由检作揖,随后笑着道:
“那就提前祝哥哥新婚大喜了!”
“去去去、这时候贺喜有什么用?”朱由校一脸嫌弃,并向着勖勤宫外走去。
朱由检也跟了上去,准备送朱由校出东宫,但两人刚走到门口,朱由校便对站在门口的魏忠贤道:
“拟旨、册封皇五弟由检为齐王、奉京就藩,代朕总督御马监,上直十六卫军、上直十二拱卫营。”
“齐王千岁!”听到这话、魏忠贤最先反应过来,对朱由检贺礼,而陆文昭等人也纷纷唱声贺礼。
朱由检还没反应过来,只能看向了朱由校,而朱由校也一脸无奈道:
“诸多王爵,汉王与魏王、梁王在我朝寓意不好,信阳又太小,因此想来想去,似乎真的是齐王比较符合弟弟,古来知兵者、亦不过齐王韩信了。”
“臣弟何德何能与兵仙相比……”朱由检汗颜,就他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如被韩信击败的董翳和司马欣,估计韩信手下的将领都能吊打自己。
不过虽然这么说、但朱由检心底还是有点不服气的。
他才十一岁、给他几年历练,他也会一步步追上那些古之名将,所谓名将不就是仗打的多了,赢得多了就是吗?那自己就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域!
想到这里、朱由检不由暗叹,今年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只希望今年熬过之后,能给他平稳几年来对大明变法。
“走吧……”
当朱由校的声音再次响起,朱由检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坐上了步辇,而八名太监也抬起了步辇。
“弟弟珍重,千万别太靠近边疆。”
临行前,朱由校还是很担心的交代,甚至因为不放心,还对陆文昭道:
“陆文昭、你跟着齐王前往卢龙县,切记保护好齐王。”
“臣誓死保卫齐王殿下安危!”陆文昭单膝下跪,唱声作揖。
见状、朱由校欲言又止,怕自己说得多了,耽误了时辰,因此千言万语都被他憋在了心里,最后叹息一口气后,才挥手示意步辇返回乾清宫。
望着朱由校离去的背影,朱由检也有些不舍,但最终还是转身看向了陆文昭。
此刻的他贵不可言,拿出了作为亲王的气势,对陆文昭开口道:
“两个时辰后出发,你亲自前往天策和羽林卫,让他们把军马喂饱,再把龙骧卫的军马调给他们,这样应该能一人双马了。”
“五天后大军出塞,孤先行一步前往卢龙。”
“卑职领命!”陆文昭回礼,而朱由检也走回了自己的书房内。
陆文昭在他走后,亲自前往了司礼监,拿到了朱由检为齐王,并且天策和羽林卫的调兵圣旨后,连忙赶往了城外的天策和羽林卫宣旨。
对于训练了半年多的老卒们来说、他们磨拳擦脚的等待斩下几个北虏首级,而对于一些参军不足三月的新卒来说,他们十分恍忽,甚至不安。
紧接着、他们每人都得到了三十斤干豆,随后被安排喂马。
同时、一些老卒也来给他们做心理工作,主要还是说清楚己方甲胃精良,而北虏多为皮甲,不堪一击的话。
随后、北边龙骧卫将他们的六千军马带给了天策、羽林卫,让他们勉强达到了一人双马的程度。
两个时辰后、朱由检策马出城、在午后的安定门外十里,见到了将甲胃放在驽马背上,牵着两匹军马的两卫军士卒,以及站在他们面前的指挥使和千户。
策马阵前,朱由检一身圆领袍,对着前排的将士道:
“战况紧急、时间不够给将士们发开拔银,但此战、只要斩首北虏一级,赏银五十两!”
“万胜!万胜!万胜!”
得到赏银的允诺,前排将士纷纷高呼了起来,尽管后面的将士不明白自家的“五殿下”说了什么,但他们也跟着喊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上万骑军,朱由检心中一时间有着无数豪情想要抒发,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简单了两个字: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