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韩国,仁川中华街。
深夜,一场骤雨将街上旖旎的灯红酒绿涂抹的有些模糊。
阴暗逼仄的街角,某间略显破落的修鞋小店里,年过花甲的修鞋匠正弯腰收拾着满地的零碎边角,顺便看看檐外滴落的雨线,嘴里嘟囔着骂上两句。
可宁静的氛围很快被一个脚步声打破,踩碎。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双黑靴站在了门口。
老人头也不抬的的说道:“对不住啊,今天不做生意了。”
说完他又用一口蹩脚的韩语重复了一遍。
只是过去了四五秒,老人却没听到回应,疑惑间转头望去,就着屋内的昏黄灯光,能看见门外的雨中赫然站着个人。
那人瘦削高挑,穿着件军绿色的风衣,头戴兜帽,整张脸都藏在帽檐下的阴影中,可阴影里却有一双阴冷刀眼居高临下的瞧来。
“鹰爪擒拿宋飞?”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传透耳膜的质感如钢钉般钉入耳中。
冷冽刀眼凌空一划,径直落在了老人那双骨棱棱的手上,枯瘦如柴,竟不见半点多余的赘肉。
“好歹也算老一辈名宿,竟甘心屈居于这弹丸小国的市井陋室之中,有意思。像你这种人,成名早,心气高,要么是将功夫练到了大彻大悟,武道通神的非凡境界,已不在乎外物,要么就是深藏不露,所图甚大,不知道你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听到来人道破自己以前的名字,老人瘦长的脸颊不禁一抖,再听后面这番话,他灰眉一耸,脸上黑褐色的斑点也跟着堆到了一起,丑陋吓人,森严可畏。
然,容貌虽丑,但老人双肩宽大,身姿挺拔,扭头转脖竟有几分鹰视之相,再配上头顶稀疏的头发还有高挺下弯的鹰钩鼻,活像是一只蹲身缩脑的秃鹫。
黑靴踩水再进,名叫宋飞的老人已能看见来人生着胡茬的下颌,年纪不算大,分明是个青年。
只是老头的表情有些微妙,面上仍旧茫然不解,一副对方认错人的模样,“宋飞?谁是宋飞?”
青年停在了门口,冷淡道:“装模作样,算了,你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国内高手青黄不接,成了气候的要么受制于规矩,不是归于平凡就是带进坟墓,要么移民海外,另起炉灶,等闲可遇不到你这样的好手。”
话到这里,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也就在“手”字刚一出口,老人双眼急缩,面前青年瞧着没什么动作,可风衣底下竟似有龙蛇游走,筋肉震颤齐动,衣服上的雨沫霎时齐刷刷的蹦跳飞起,化作一团水雾。
青年再轻描淡写的一挥袖,水雾遮眼,迎面飞来。
嘴里猛吸了一口气,老人不待起身,单手一压木凳,手臂如弹簧一撑,精瘦的身体立马呼的飞起一米来高,双臂内弯如弓,双手勾抓成势,目透精光,气势迫人。
但他飞起的快,面前攻势来的更快,一双黑皮手套自青年的袖筒吐出,双手一成虎爪掏心,一成鹰爪探喉,撕碎水雾,杀机已露。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