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武当的路上。
一座小茶摊，叶枫和止兰在半路上喝着粗茶。
“娘亲，我饿”
茶摊远处，乱石之中，一群难民暂时停留在那里。
一个骨瘦如柴，脑袋格外大，身上趴着蛆虫的小女孩趴在母亲的怀里，低声喃喃。
听着孩子的声音，母亲麻木的双眼没有任何波动，只是背靠大石头，然后用皮包裹的手掌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
至于其他人，也没人说话，衣衫破烂，衣不蔽体，浑身恶臭，靠着大石头，就这么静静地靠着。
“这个给你，跟我走。”
茶摊中走出一人，走到了这群难民中，看了一眼，对一个还有点人样的女人扔过去了一块窝窝头。
“大人，把我女儿也带走吧。”
“她还年轻，长大后会很漂亮。”
“只要吃口饭，她就能完全恢复，还能干活”。
一石激起千重浪，一块发黑窝头一下子就让安静如死的难民骚动起来。
“大人，只要您给口饭，我就是您的奴隶。”
.........
“爷爷，我去救人。”止兰突然站起身，一把拿起随身所有干粮，同时扔给茶摊老板一大锭银子，“现在你这个茶摊是我的了。”
“把这里所有的食物都拿出来，和我一起去救人。”
说话间，止兰一马当先，走了过去，一把将刚刚扔窝头的男人扒拉到一边，小脸凶恶道，“都滚开，这些人都是老娘的了。”
“你们，想吃东西，就认我为主。”
扫视着面前的难民们，明明是救人，可小丫头却装出凶煞的样子。
虽然那一张可爱圆脸蛋怎么看都不凶恶，不过这样的态度反而让这些难民放下心来。
“主人”
一个个跪了下来，对着止兰恭恭敬敬参拜。
“你敢抢食？”
一个男人看着手里的窝窝头，没吃饱，去抢旁边女人，被止兰看来眼中，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踹飞好几米，半晌爬不起来。
“给你们多少就吃多少，谁要敢抢，这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这下，再没人敢有丝毫小动作，乖乖的，比笼子里的鸽子还要乖。
“爷爷，这里有几个人看起来不行了，好像身上还有疫病，您给看看。”止兰找来了叶枫。
“挺威风的嘛。”跟着止兰去救人，叶枫笑道。
“都是一些流民难民，已经没有最后的底线了，不能有丝毫的柔软。”止兰白了一眼叶枫，“爷爷就是喜欢装湖涂。”
“什么都知道，问我干嘛？”
叶枫哑言，还真是，年纪越大，竟然渐渐染上了这种习惯。
“先去清洗干净，洗干净之后，然后我再给他们针灸。”简单查看了一下这些人的情况，叶枫微微皱眉，的确有疫病在身。
有点麻烦。
不过与对自己来说，也不算什么。
按照他的吩咐，止兰驱使着自己刚刚买下来的茶摊，开始了大动作。
一直忙碌到黄昏，终于算是差不多弄完了。
之前，一个个黑不熘秋，脏兮兮的男人女人们，有如黑泥猴子，现在....有点像一个个干尸。
不过不管怎么说，眼神中多少有了点人味儿，虽然这种人味儿还透露着死气。
篝火旁。
叶枫烤着肥嫩兔子，如今这个时代，人吃不饱要饿死了，兔子倒是挺肥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叶枫看向篝火旁直勾勾盯着火苗跳动的止兰，问道。
“不知道。”
挠了挠头，止兰有些苦恼道，“总不好就这么不管不顾，要是直接不管不顾了，今天所做的一切等于白做。”
“可要是带着他们，好麻烦的。”
“爷爷，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止兰问道。
“怎么办都行。”叶枫澹澹说道。
“爷爷，我在很认真地和您商量。”止兰不满意叶枫随意的语气。
“我说的也很认真。”叶枫凝视着止兰水汪汪的大眼睛，缓缓道，“不过你白天买下茶摊的那一大锭银子回去之后要还我。”
止兰：“......您真坑。”
“要不要我告诉你妈你刚刚喊了十三声老娘，还自言自语好爽？”叶枫冷笑。
小绿对止兰的管教是很严格的，一直都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大家闺秀那样的女孩子，可实际上......
这小丫头别看长得可爱动人，可却颇有点女汉子的潜质。
鹅蛋脸扯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止兰一把抱住叶枫，“爷爷，钱的事情你可以从我的工资里扣，不过这些难民，您就给我出个主意嘛！”
“不是不给你出主意，而是实在没什么主意。”叶枫看着瞬间腻歪在自己身旁的止兰，轻声道，“如今天下，到处都是这么个情况。”
“你如果处处善心，那么咱们一年都走不到武当山。”
“而且，就算你预支自己一辈子的工资也不够填这个无底洞。”
“所以爷爷您的意思是让我就这么样了？”止兰皱着眉头，不是很满意叶枫的答桉。
“我没那么说，我只是和你说明了情况。“叶枫开口说道，”如果你想要带着这些人上路，消耗会非常大。”
“我把他们都带回澎湖怎么样？”止兰突然开口问道。
“你应该知道咱们澎湖引进人口的政策。”叶枫微微摇头，“如果只要比惨就能进入澎湖，如今澎湖早就人满为患了。”
“可...”
止兰没有把可是后面的话说出来，她知道，叶枫不会因为自己撒娇改变澎湖收人原则的。
“爷爷，您真是铁石心肠。”止兰撇了撇嘴。
“呵呵。”白了一眼止兰，叶枫澹澹道，“我只是不做圣母，也不当烂好人罢了。”
“切！”
止兰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声音，然后叶枫随手就将啃完的兔腿骨扔在了她洁白的脑门上。
和谁切呢？
“疼啊”
揉着脑袋，止兰正叫唤着，突然，声音停止，看向叶枫，“爷爷，我要预支一辈子的工资。”
叶枫嘴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