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七吃得沟满壕平,惬意地躺坐在椅子上,心满意足,摸着肚子打饱嗝。王老九久不见大哥岀来,多了个心眼,慢慢转进去,冷静打量内院,瞧不岀什么不妥。心里暗忖,兴许大哥见老七吃相难看,不好意思先走了。
王老九、李老七兄弟二人,王老九的老娘早早丢下两兄弟走了,自己兄弟在14岁时外出糊口,好多年没有音讯。从此王老九一个人,孤苦无依,四处流浪,在郭家寨里遇到李老七,和李老七两人相依为命,菜一顿瓜一顿,平时就是各家打秋风,直到遇上彭善。
彭善锡扯着姑娘手,一起跑到山脚,就到这儿吧,彭善心想,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了。打开顺手牵羊来的包,当时抓的时候是挑重的抓的,里面是什么得看运气。还好,里面是二十块银元,大宇朝的银元是个硬通货,各路诸侯都认。本来想体现英雄本色,都给了姑娘。一转念哥仨穷得叮当响,捏了两块银元,觉得太小气,一咬牙抓了五六块递给姑娘说:“妹子,逃命去吧。找个稳当的地方待着,别抛头露面了。”姑娘泪眼婆娑,倒身下拜,口称恩人,小女子向心兰谢恩人搭救,今生无以为报,下辈子定结草衔环。还请教恩人尊姓大名,说得文绉绉的。彭善一笑,扭头就走,不是我呈英豪,实在是不能告诉你。
靠着顺来的钱,兄弟三人的日子滋润了。首先是哥仨从当铺里每人赎了身断当的半新衣服。还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乍一看,嗯,顺眼多了,小伙长得还是不赖地。
黄家跑了七姨太,丢了钱,失了面。黄有财冲天大怒!老爷一发怒,小的们急掉魂。黄家护院家丁四处搜索,冲门撞户,小老百姓该死,只好陪着小心拿脸迎接他们的巴掌,临走还得对弟兄们递上笑脸,龙头镇被闹得鸡犬不宁。
过了几天,黄爷的目光投向了常州府,准备给他儿子黄要离再买个千总干干,家丁们收了兵,龙头镇得了片刻安宁,小老百姓们稳了稳神,忙着过自己的日子。
李老七也不管大哥这钱从哪来的,长这么大,第一次拥有自己的银元,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也不去码头扛活了,以前收保护费的事被大哥叫停。今天才觉着有了面子上街面上晃荡。李老七成天手里拿着两块钱,穿着米汤酱过的新赎的衣服,满大街转悠,啍着酸曲,眼睛瞟来瞟去的只往大姑娘小媳妇身上盯。
李老七被几个人请去喝酒,老七高兴,假装推辞了一下跟着人去了酒楼。这就混岀来了,看到没?有人请!老七心里得意,随众人进了酒店,席上几个人轮着灌,工夫不大,哥仨去黄家混吃的事就被套了出来。几个请酒的一论证,李老七一个臭扛活的,没听说他有个有钱的亲戚,也没听过被哪个寡妇养着,他哪来的钱充大尾巴狼?不用想,肯定是他们三个臭扛活的穷鬼里应外合把七姨太弄走的!还他妈的顺手牵了一包钱。
彭善,王老九,李老七兄弟仨睡得正酣。茅屋外来了一群人,把茅屋围了起来,每人手里两个火把,照得黑夜一片火红。领头手一挥,火把吡吡扑扑扔向茅屋,正值天干,恰好今夜有风,风催火势,火借风威,晒得焦干的茅草竹篱刹时大着,茅屋瞬间化成火笼。
彭善一翻身爬起来,叫声不好,惊醒王老九,李老七鼾声依旧。老九一脚踹醒李老七,火已经窜进屋里,烟雾呛得三人咳嗽不止,李老七大呼小叫,吓得手足无措。彭善举起水缸,兜头浇了一身水,又把王李二人浇湿,吩咐别乱叫乱动。一腾身,手扣住房梁卷身上了楼,透过火光看见外面几十口子有刀有枪,硬闯不行,抄起一根木柴,把屋顶捅破,翻身上了屋顶。外面围屋的发现屋顶有人,便叫放枪,彭善抓起茅草扎把点燃,向叫喊者投去。对伙乒乒乓乓开枪,屋里王李二人被火烤得顶不住,大叫一声,踹开被火快烧蹋的门冲了岀去,一人手里拿个火把,劈头盖脸乱打。一个枪手得意忘形的看着大火冲天,正得意处,不提防屋里人敢硬闯,见来势凶猛,急忙端枪欲射,却见火把已到了眼前,忙抬手抓住,王老九放开火把,抓住对方的枪,一叫劲,把枪夺了过来。彭善见机会来了,一纵身如大鸟般扑下,夺枪,拉栓,举枪指定领头人,大喝一声:“都别动!动一动他就死!”
乘众人愣神,彭善上步进身,扣住领头人脖子,下了他的盒子枪,往腰间一擦,蹭开机关,对着地上啪啪啪三枪,掉转枪头子杵在领头人的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