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杭州府城外,但见四处黑漆漆的一片,虽然星月常在,但毕竟光芒微弱,只照的四处黑影斑驳。一阵阴风吹过,又吹得树木杂草沙沙作响,满地的黑影跟着摇曳不止。好似到遍地藏着许多魑魅魍魉,藏在黑夜里望着二人,鬼鬼祟祟,忽隐忽现。
燕不邪被扛在肩上,看见四处黑影嗖嗖嗖的倒飞而过,接着被远远抛在身后,还兀自张牙舞爪,动个不停。此时又不比临金村那一夜,那一夜乃是怒恨交加,自然无所畏惧。可此时见了这些黑影,毕竟才十岁年纪,自然觉得可怖至极。
袁不二这般带着燕不邪又跑一阵,远远从黑暗中瞧见一处建筑,又往前走了,到了近前,原来是所废弃的破庙,自然是坐北朝南。
这破庙外面是个约五仗见方的小院儿,院墙已然残破,好些地方坍塌,且墙上爬满了藤蔓,已然瞧不出原来的颜色。两扇院门,一扇早已经脱落在地,另一扇也似是摇摇欲坠。院门上方并无挂牌匾,也不知叫个什么寺院。院子里用青砖铺出一条小路,如今早已长满青苔。小路两边,空地之上尽被杂草所占,很是茂盛。顺着小路再往前走,便是一间大殿,站在院内便能瞧见里面供着如来佛祖。两边还各有一间小屋,大概是以前庙里的和尚居住之所。西面拐角处还有一口水井,也不知道干涸了没有。
袁不二将燕不邪扛进庙中大殿,往地上一放,自己往旁边一坐,从后腰上摸出一个酒葫芦,咕嘟咕嘟喝了数大口,这时一擦嘴巴,对着燕不邪说道:“老子解开你的穴道,你可不许生事,要不然只是自讨苦头,你懂不懂”?
原来,燕不邪起初被袁不二抓住,自然要呼救挣扎,却被袁不二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此时燕不邪眼珠子滴里咕噜乱转,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像是在骂人、也可能在讨饶、或许是点头答应了的意思却也说不准。
袁不二说完话,瞧见燕不邪只有眼珠子乱翻,便先伸手在燕不邪肩膀上拍了一把。
燕不邪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又长了回来,顿时有了知觉。把嘴张开,舌头也能动了。紧接着跳起身来,却是转身就跑,哪里去管袁不二刚刚说的话,此时便如一只兔子受了惊,飞燕离了巢,一下子窜飞出去,已跑到破庙的小院中间。
那袁不二嘿嘿一笑,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随手一掷,那小石子“嗖”的一声飞出去,打在燕不邪后腰关元穴上,燕不邪陡然双腿一软,再接着狠狠狗爬落地,摔得凄厉无比,险些磕掉两颗大门牙。
这时,燕不邪只觉自腰以下,好似没了,又回头一瞧,却见双腿明明还长在身上,可用手去捏,却又好像不是自己的,直是半点知觉没有。
接着,燕不邪回头瞧一眼袁不二,口中骂道:“亏你和我师傅齐名,却不是好人,只会欺负人”!
袁不二却说:“老子早知道你想跑,反正也是无聊,不如老子给你个机会,先解开你的穴道,任由你逃,但凡你能出得了这庙门,老子就放你回去,如何”?
燕不邪看那庙门,不过在两丈以外,急急点一点头,似是又怕袁不二反悔,大声说道:“一言为定”!
袁不二又说:“可是你若是输了,一年之内,老子叫你走,你才可以走,老子不许你走,你就不许走,怎么样”?
燕不邪听了这话,思忖良久,想起拜师史渊时,史渊说了三条规矩,其中之一便是言而有信。可转而又想,此时已经落在他手里,自己不答应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