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驿站每天都有来往公差,未必个个都能引起我们的关注。
有些人天生自带气场,比如刺客、杀手大多冷酷无情、嗜血好杀,自然而然身上散发着杀气,也有些待人一团温和,笑里藏刀。但不论如何只要在执行刺杀任务,就必定起了杀心,也就是所谓“杀机”,这和武功修为以及定力无关,任何高手都无法避免的。
只是有些刺客可能是在杀人的那一刻杀机毕露,而有些刺客在整个过程中都会不自觉散发出一种死亡的气息。经验丰富,每天都和死亡打交道的对手极有可能嗅到这种气息从而进行防范。
我们就是从这个斗篷客身上隐约感受到了杀机。
不多久,厨下面饼和羊肉做好,王宝孙用托盘端着食物,我跟在他后面,径直走到那斗篷客房间门口。
我上前敲门,过了半晌,门开了。那斗篷客的帽子已经取下反搭在颈后。看他金发碧眼、高鼻深目、头发卷曲,果然是胡人,年龄大约在三十来岁。
王宝孙说:“驿长知尊驾身份尊贵,特意献上食物。”
我问:“尊驾是要到哪里公干准备在驿站住多久”
猛地人影一晃,那胡人已经到了我身前,袖中一把短匕架在我脖子上,寒刃和我肌肤相触。他动作快如闪电,我和王宝孙都未及反应过来。
胡人偏头示意王宝孙将食物放在桌子上,然后对我们说:“知道越多,对你们越没好处。只要知道一点就好了:不许透露我的身份,只当我没来过。否则不仅你们死路一条,并且祸及家人。是否明白”
我假装害怕,“明白,尊驾先把匕首收一下,我们马上走,不敢打扰!”
胡人收起匕首,松开我,冷冷地看着我们,随即又吩咐,“每日傍晚我回驿给我送一次食物,一盆清水,每天清晨给我把马备好,其余时间都不要接近我!”
王宝孙应诺和我一起退出,然后关上房门。
我们回到议事处,几个人一碰头,觉得如果这斗篷客大有来头,而且是个武技高手,如果他在驿站住下,这事就有些棘手了,很可能会破坏我们的行动计划。好在他还没怀疑我们的身份。当下决定由王宝孙继续盯着他,时刻留心他的行踪。
双蒙说:“来客身份未明,行为诡秘,如果再在驿站住下去,怕要破坏我们的计划!要不干脆杀了他”
我摇头说:“此人武功技法在我们之上,刺杀他不一定能得手。”
次日清晨,斗篷客就牵马出门,傍晚才归。第二天又是同样的早出晚归。我们根据马蹄以及他皮靴上的泥土、斗篷上沾着的草屑判断。他这两日去了不少地方,仿佛是在勘察地形。
到第三天上头,王宝孙趁帮斗篷客备马时,妙手空空顺了他身上一件事物。他手法高明,斗篷客并没发觉,照旧牵马出去。
等他远去之后,我们所有人一起研究王宝孙得手之物,原来是一个用软木塞住的雕花竹筒。摇一摇,里面有水响,要说是装饮水的又不像。拨开木塞发现是一卷纸泡在水里面。把纸卷抽出来,才知纸质是棉纸,用树木的内皮制成的,色白而细腻,韧性极好,撕扯不烂。
摊在桌上一看,其中几张画着山形水势,又用古怪文字标注,另有一张上面密密麻麻全部写满算式,也不知用的是什么墨汁竟然浸水不溶。
我一看之下,顿时心头剧震。原来,我虽不认识那些弯弯曲曲的文字,却认识算式里的数字,这些数字和现代阿拉伯数字略有区别但也已经极为接近了。而中国古代一直都是用算筹计数,出现阿拉伯数字已经是元朝的事了。
俞尼子一直关注着我,见我神色有异便问,“阿大,发现什么蹊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