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请示一下吧。”刘庆怀试探地问。
陆芃之沉吟了片刻,把那张地图按在墙上,凝视着摇摇头,“不用了。我们的使命就是配合他们的行动,咱们来上海之前得到的指示也是一切以东方行动为准。你去准备一个预案,以确保行动顺利实施。”
刘庆怀接过地图正要出门,陆芃之又着重道:“包括牧天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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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井英一摒退了渡边等人,仔细地研究着桌上的地图。从大桥监狱到法国总会,囚车要沿着华德路过外白渡桥在外滩行驶一段,拐入爱多亚路、沿福煦路一直前行。外白渡桥是它的必经之路。
苏州河以北已是妥妥的日占区。那里有日本宪兵设置的关卡。
哈,天助我也!
牧天,我要你死,很难看地死!
该死的支那人,胆敢羞辱我大日本武士?!
久井英一心里发狠地念叨着,再回头看着满屋的枪械,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小野的重伤,古田的不幸……
他再次确认了自己计划的准确无误这才去了内室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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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森把手里的锡兵举到头顶,对着房顶的灯打量了一阵子,放在面前的“押解路线图”上,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下的上海,朝西眺望着法国总会的方向。
他在心里默默数着押解牧天要经过的路口,思忖着可能出现的情况。
有人想要牧天死!可为什么自己得到的押解线路图还是那么常规?这打破了自己的安排。他的计划是车队经过舟山路口的时候,换掉牧天的囚车,就势逃之夭夭。不过牺牲两个印度籍的看守和司机而已。至于他们的顶罪,自己也做好了打点家属的准备。
不行!
他拨通了那个紧急电话。
在一番忐忑的等待之后,得到的指示是必须按既定计划执行!
哦,天呢,他这是要干什么?简直疯了!
彼得森收起锡兵,蒋信达敲门进来。
“彼得森先生,晚上好。您找我?”
彼得森抬头瞥了一眼蒋信达,“蒋巡长,明天押解牧天的任务由你负责安全保卫,各个路口的警戒落实了没有。”
“报告助理先生,一切就绪。”
彼得森一笑,把那张押解路线图拿起来瞄了一眼,放在一摞文件的上方,按了按,“这件事非同小可,租界当局非常重视这次审判,要确保审判的正常进行。昨天夜里大桥这里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正在调查。不知道蒋巡长知道些什么,或者有什么线索。”
“有这等事?卑职没有听说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昨天半夜,有三个小混混被转来大桥,却恰巧关进牧天的牢房。牧天的牢房在你的辖区,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根据记录,昨晚是你带班的。”彼得森尽量把语气放得很婉转。
“助理先生,我昨天家里发生了点特殊的事情,是郭兴凯代在下值的班。”
“这事虽然严重,但也可大可小。慢慢查吧。重要的是明天的押解,我建议改变押解路线,但上头不批准,依然延续原来的路线。这对我们安保就提出了新的要求。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就得加强全线的警戒。你肩上的担子就重了。”
“是,是。在下一定全力以赴,在所不辞。”
“没这么严重。他一出了大桥就与我们没有关系了。至于将来判了,服刑大约也不会在咱们这里。只要过了明天这一关,就万事皆休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牧天。”
蒋信达告辞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刻拨打了一个电话,当电话响到三声的时候,他把电话挂断了,接着又拨过去,又响了三声,再次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