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夕晚疑惑上前:“要骂我?”
“……侯爷问你,你在一堂春吃酒,哪家的乐伎是美人?要名角儿。”
“??”她一惊,左右看看,极低声,“侯爷是不是变了?”
连城一喜:“你知道?昨天宫里出来,侯爷吃了半宿的酒。一睁眼就……就……沉迷女色?”
“这听着,不就是奸细吗?有奸细顶替了侯爷?以前战百刀就企图这样!”
“……战百刀不是被你一剑杀了。现在哪来的奸细?”连城和曹夕晚互相瞪着,她终于就领会到,连二管事一直陪着侯爷,不可能看不出侯爷是真是假。
这就是宋成明真的突然问她,金陵城里美人色艺双全有什么名角儿?
“宫里出事了?”她肃然。不就是燕王世子离开了?
这不是在问你吗?连二管事气到了。
和曹夕晚没能说明白,连二管事只能问到了乐伎的名字,又把细柳教训了一顿,回禀宋成明。
南康侯觉得曹夕晚句句是良言,于细柳有益。又因为前天一堂春之事,他难免更念旧情,大是不悦,“她还差得远,小晚愿意指点她。岂能如此无礼?”便命,“罢了,让她回去自省。让小晚进来。”
“……是。小的也是如此想。”
连二管事知道这事情不对,但细柳告状的时候,他也觉得,青娘子其实是在好心指点楼细柳?细柳和青娘子差太多,根本领会不到青娘子言下的深意。
然而,连城只猜到了一半。
白衣书生徐步而来,陈明心情颇好,他在宫里因为王老档推荐,得了一个太医院的差事,不时可以听召进宫。
他觉得要请曹夕晚吃一顿酒,多亏她在顺义坊买了屋子,做了王老档的邻居,他替吴大娘摆摊卖杂货的时候,遇上了从宫里回家的王老档。那一行太监先是吓了一跳,见他可怜见地拿着名门暗器扇炉子,守摊子,上前问了几句就结交起来。
王老档又和黄老档交好,便在陛下面前提了一句。
他如今有了个文职差,便换了身雪绸春裳儿,绾了文士巾,手中黑羽扇。潇潇洒洒,斯斯文文。他寻思着和杨女官家说亲,应该更容易些了。
他进房时,正好听到了侯爷与连城的对话,宋成明向他微笑:“多住些日子。我们也应该歇一歇。叫几个乐伎进来唱曲。”
“?”陈明眨眨眼,反应却比连二管事快多了,抚掌大笑,“侯爷说得是。问小晚,小晚知道名角儿。她还有结拜的姐妹!”
连二管事听着,就知道这陈明不会劝,只会拍侯爷的马屁一起玩乐。按理,宋成明与身边心腹,本来皆是雄心壮志之辈,一心只往仕途中奔。
陛下削藩是要巩固江山,正是朝臣用命之时,侯爷这才娶了楼氏女。有了楼家人脉,将来便有机会领军讨反贼。让南康侯府的富贵再延几代。
而青罗嫌弃侯爷承爵后,骄奢淫逸,侯爷倒是早就嫌弃青罗惫懒不上进。
所有心腹里最不知心,最不靠谱的就是青罗女鬼。她反对侯爷进京营或是边军。
但现在一看,似乎她没错?
连二管事见得侯爷心中有后悔之意,但这亲事早就成了,还能如何?再说了仕途起伏岂不是常理,没有因为一时挫折倒觉得老婆娶错了?这就是侯爷错。
但连二管事是绝不敢劝的。
没看到青罗的下场?这一两年分明是渐渐失宠。侯爷甚至有了杀机。
二管事还有管家的差事,不敢轻松,陪笑:“侯爷,细柳那样哭着回去,若是太太问起?”
“太太问起,就把小晚的原话告诉她。让她教教细柳。”
“是,侯爷放心。”
陈明竖耳听着,他听出是青罗和细柳吵架了。
他手中漆黑鹊羽扇摇了摇,挡住枯瘦的脸,他眼神滴溜溜转了转,他倒是听出了端倪。
现在吃福寿丹的人,是楼细柳。也只有她。如此一来,此女可能在第二层的时候就提前发疯。以往番子们不服丹药,是要修炼到第三层才会发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