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瑜到绵竹时,已是三日之后,旁事不提,蔡瑜先去见刘焉。
刘焉大病未愈,又经此一遭,心若死灰,已是卧床不起。甘宁不知蔡瑜如何打算,便未曾难为刘焉,只将其孤身囚禁室中。
蔡瑜推门而入,见刘焉正于榻上假寐,拱手行礼道:“瑜见过使君。”
刘焉睁开双目,看向蔡瑜,气息奄奄道:“以下犯上之人,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蔡瑜对刘焉话中讥讽不以为意,笑道:“瑜来此别无他意,只为送使君一程。”
刘焉恨道:“只悔我心瞎目盲,未曾早日看清你面目,才有今日之事。”
蔡瑜乐道:“使君目盲又何止于我?若非你疑心张鲁,我又怎能如此轻易取下绵竹?”
“是你!原来是你在散布流言!”刘焉怒目圆睁。
“此举虽算不得光明正大,却对使君有奇效,不过,事已至此,使君知之晚矣。”
蔡瑜说罢,又道:“莫言其他,使君虽无寸功于百姓,却终究也未曾行害民之举,今日使君必死无疑,若有未了之事,不妨说与我听,瑜或可为使君全之。”
刘焉之行止倒也配得上其野心,明知必死亦未有惧意,看着蔡瑜,气咽声丝:“当真?”
蔡瑜颔首:“当真!”
“我有三事,其一,可否饶我儿刘瑁不死?”刘焉目含希冀。
“可!”
刘焉重重松了口气:“其二,可否令张鲁之母与我共赴黄泉?”
“不可!”
见蔡瑜如此作答,刘焉才当真放下心来:蔡瑜虽说应下不杀其子,谁知真假?其见甘宁未曾杀死张鲁之母,便猜测蔡瑜或许有意招降张鲁,若如此,便定然不会令其母身死,这才有意提出此愿,用作试探。
“其三,可否将我之尸骨送还祖宗宗庙?”
蔡瑜答道:“雒阳已付之一炬,长安又将兵荒马乱,便是将你送回,也难免曝尸荒野。我自会寻一块风水上佳之地,将你安葬,如何?”
刘焉闻此,道了声好,又问:“可另有事要我为之?”
蔡瑜闻言,赞道:“使君,我当对你刮目相看矣!”
说罢,蔡瑜叫刘焉写下二书,一则示之百姓,言道刘焉甘愿将益州牧之位让贤与蔡瑜,二则表奏朝廷,言道刘焉自知病重将死,举荐蔡瑜接任益州牧之位。
写罢,蔡瑜令甘宁召集州牧属官及广汉郡中官吏,由刘焉亲口宣读让贤书。
其后,蔡瑜又叫凌操发榜,榜上列举刘焉之过、蔡瑜之功,并抄录让贤书,立时快马遍传益州诸郡。
诸事毕,凌操送一杯鸠酒与刘焉,自此,蔡瑜便是实至名归的益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