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切尔警探……您……不会抓我的吧……?”
莎迪一手抓着包,一手扳着桌板,身体微微前倾,侧过头试探性地询问道。
“抓你?我为什么要抓你?”
伦纳德头也没抬。
“你在我执勤的时候偷东西被我抓个正着了?还是你有案子分到我手里了?”
“没有没有,我是良好公民,怎么会偷东西呢?”
萨迪心虚地笑笑,在克莱恩眼里却显得欲盖弥彰。几声尬笑后,她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您真的不是在那个……那个什么……钓鱼执法?”
“除了条例规定,报警必接,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加班的?还是说你要牺牲自己要挟我去查办我的上司尼可罗·霍克?”
职责所在,全力以赴,但与自己职责无关的事情一律不问,不是自己接手的案子一律不听,不在自己上岗时间里发生的事一律不管,只要下班了全世界的死活都与自己没关系。
这是伦纳德苏醒之前贯彻始终的信条。在克莱恩看来,与他传统认知中的警察相比似乎显得有些消极怠工,但光是专注破案、忠于条例这一点,已经在敬业程度上打败了大半个西维拉斯场。
“唉,可怜我那一辈子苦命的丈夫啊……他为人老实、勤勤恳恳、遵纪守法……”
“别演了,还在这里装什么呢?给我好好说话!”
伦纳德扳着脸把笔一拍,面无表情地盯着莎迪。
“你来报案还要继续撒谎吗?”
“嘿嘿,没有没有,那我怎么敢呢?”
再三试探之后,莎迪终于确定自己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突然被抓起来,彻底放松下来。刚刚那副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怨妇做派一下子消失不见。她直接双手扒拉着桌子凑上前去,露出讨好的笑容与狡黠的目光。
这种堪比川剧变脸的演技,让克莱恩都不得不惊叹劳动人民的无穷智慧,一看就是一个老油条惯偷了。
伦纳德更是对这种小毛贼伎俩司空见惯了。
这种来自边缘地带的老油条每当被抓进去的时候、或是因为一些事情要求人的时候,总会表现出自己弱势无助的被害者形象,来博得同情,有些刚刚入职的小警员就会因此可怜他们,罚他们一次口头教育就算了。
但其实这些老油条根本不在乎蹲局子,吃完牢饭出来又是一条好汉,没吃过一碗西维拉斯场的炸鱼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是在边缘地带混的。
他们只在乎被拘留一次,要少偷好几天钱呢。
也许在这幅苦情攻势下,霍克警长勉强答应看她一眼,可惜这对伦纳德来说完全不顶用。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还给我演什么呢?
那既然都抱到大腿了,我也就不装了。
“这事儿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萨迪开始对两人侃侃而谈,但当眼神扫到伦纳德的冷脸时,多少还是有些畏惧。
“当时我们正在绿木头书店,物色下手目……正在绿木头书店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还未说几句,萨迪发现伦纳德不仅一字未记,甚至还向自己伸出了手。
“首饰贡品。”
他又敲了敲桌子。
“放上来,我看见你把包裹藏起来了。”
“你不是说你不要‘礼物’的嘛!”萨迪紧张起来。
“我是不要礼物,但你会自己乖乖把贡品还回去吗?要是觉得我这是私吞,可以待会和我一起去黑夜教会还东西。
“我是不喜欢管闲事,但不巧这个贡品案就是我负责的。”
萨迪摆出一幅委屈的表情,依依不舍地把包裹放在桌上,推到一边。
“还有呢?”伦纳德指指萨迪的胸口,“我说过,拿着它只会给你带来厄运。”
萨迪满脸不情愿,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最后一枚戒指放进包里。
几道手段下去,萨迪终于老老实实地开始叙述。
失踪的人是劳勃·罗素,是萨迪·罗素的丈夫,是一个男孩的父亲,同时也是在西维拉斯场七进七出的“老人”,主要罪名有偷窃钱包,偷窃电瓶,偷窃通讯终端,偷光纤网线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