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64章 大鱼长线钓(1 / 2)第四种推理首页

二十点零五分,桥南路口,纺织城反扒大队指导员杨立诚一身便装,端着两杯饮料,开了一辆路边的车进去了,随意看了一眼,恰是这个时间。

他道了句:“演唱会开始了。”

“嗯。”大队长厉闯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怎么回事啊,什么命令都没有,这可是桥南路,距现场十几公里呢。”杨立诚指导员一堆腹诽。

“上面有上面的考虑,急什么?”厉闯道。

“我有点看不明白啊,那位孙教授一来就是雷厉风行,刚看出点苗头来吧,马上又偃旗息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杨立诚道。

“你指导员,负责动脑的,你问我?”厉闯笑道。

“拉倒吧,你动手动脑都比我强,少谦虚。我看基本黄了,那拔贼娃手快着呢,开场前偷一拔,散场后再偷一拔,齐活了。”杨立诚指导道。

“哟,我怎么听着你站在贼那边?”厉闯笑着问。

“我还真想站在贼那边,这警察当得真窝火啊,要抓现行、要固定证据、要取得口供、要过检察那一关,真比偷东西要难多了,那贼为什么这么嚣张,还不文明执法给闹得……现在连见义勇为都不鼓励,抓个贼得确保人家没灾没病,要不出个大小事,都是咱们的问题……真的,你别不信,现在有些地方,他没钱花了,敢讹警察呢。”杨指导员道。

“哎我说老杨,你好歹指导员,这思想认识也太落后了吧。”厉闯哭笑不得道。

“上面没命令让咱们先进啊,文明执法是第一,保持稳定是第二,队伍纯洁是第三,搞得一个比一个娘,没他妈点火气脾气,当什么警察?”杨立诚道。

“去去去,有气别朝我发,去找总队长去吧。”厉闯挥手道。

“好像我不敢找似的,今天是没把我放蔚兰花城,要在哪儿能有人受伤,我至少能拎十七八个来……九队有人受伤了啊,被口刀划了一刀,破相了。”杨指导员道。

“没事就是好事,贼能抓完啊。你这火爆脾气得改改啊。”厉闯道。

“改不了了,就这鸟样了,还有什么火气,都剩下窝火了,放着成批成批的贼不抓,那还不越养越多,我告诉你啊,我是全力支持再来一个严打,在我看来,所谓文明的法制精神,其实是在降低犯罪的门槛啊,文明和执法本身就是相悖的,那些罪犯,他不会来文明地违法啊。”杨立诚道。

“哈哈,那下回你逮回来,好好教育教育他们,干坏事时也文明点不就行了。”厉闯笑道。

闲聊到这会,杨立诚突然想起教黄那档子事,小声问着:“要不,咱们逮几个去,教黄这个家伙肯定去现场了,他要能指认几个,没准能逮个窝点。”

“现在命令没有解除,你擅离职守?安生等着。”厉闯忿然道,把指导员给压住了。

就在此时,警务通手机的灯亮了,黄屏一闪一闪,两人一下子拿起精神来了,这是即将行动的警示灯,灯亮起的小组,要武器上膛、车保持启动、以最快速度到达指定地点,厉闯这一组发动了车,开始等着最后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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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指向二十时二十五分,周宜龙眼看着追踪的信号簇,像游戏里的精灵在游走,“失窃”的176部手机,分成了四十四个信号簇,几乎是向四面八方游走,然后在半个多小时里,慢慢减少,变成了四十个、三十八个、三十五个、三十个、二十四个……还在减少。

如果翻译成案情就是这样:那些大大小小的团伙,有专人负责销赃的,带着这些赃物到约定地点,卖给收赃人,如果有两组都“偷了”警察的信号机,那就能看到两组信号簇合在一起了,当然,也有自己藏的,里面还有数组信号,是直接回窑村了,肯定是藏家里回头找门路去销了。

“什么时候动手?”周宜龙道,信号已经发出了。

“再等等,今天的计划是欲擒故纵、放贼抓赃,如果抓到的还是贼,那就没意思了。”贝琳笑着道,他指着示意图道着:“看大寨路这一组,他收了三拔………我都怀疑这家伙是个流动收赃车。整个赃物为数肯定不少,如果看到所有的信号静止,或者方向完全相向了,那说明成功换手了,还有这三组,没有换手……哦,这家伙骑得是电单车,怪不得这么慢。”

信号还有一个好处,在准确定位溜走的运赃人,那些人不是贼,所以在街上走的很从容,有的定位到了车,有的定位到了出租,还有的,就像现在,最慢的,居然是辆电单车,一男带一女,正慢悠悠吉祥路方向行驶。

“还有个问题。”周宜龙皱着眉头道。

“什么?”贝琳问。

“我现在还没想清楚,这东西……就是你们搞得这个‘手机’,怎么就很合适地到了扒手手上了。”周宜龙道,三万多人的现场,去的伪装警员不过一百多人,三百部“手机”,三分之一成功被窃,这么高的中奖率实在让他想不通。

“别忘了,我们四人中‘队长’是犯罪心理学家……如果你仔细分析扒窃案例,就不足为奇了,最易丢东西位置,屁兜、上衣口袋;最易受侵害的目标,20至40岁女性;这两个数据在大数据分析里遥遥领先。扒手也是看人的,要长得凶相外露的,他未必敢下手;要把包紧紧抱在胸前的,他也未必下得了手,而年龄太大的,他们也不会下手,知道没有什么值钱东西,所以……”贝琳促狭笑笑,放了一段截取的视频,看清了,是被调派的女警统一长裤上衣,屁兜里插一个手机、口袋里装上一个,既招摇又招贼,在那个拥挤场合不被偷才怪呢。

“厉害,这招都想得出来。”周宜龙愣了下。

“还有问题吗?”贝琳又问。

“还有就是,你怎么确定,这些被偷的手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会进入销赃渠道?万一他藏家里呢?”周宜龙故意挑刺道,现在看样子似乎不可能,但要是没有发生之前就判断出来,那就不简单了。

“如果单个扒手可能这么做,但是团伙作案升级之后,其模式已经固化了,偷的得手马上转手,转手的在聚到一场,迅速出手,到了销赃渠道他们再设法处理,这种模式的优势在于,让真正偷的风险降到最低,即便抓到人,这些赃物去向他可能也说不清楚;或者你抓到销赃的,赃物从那儿来的,而中间转移和藏匿的,赃物停留的时间很短,单凭指认没有证据,你又对他无计可施……那,就像长安这些年,抓了放,放了抓,他们一直逍遥法外。”贝琳道。

“哦,这种模式确实降低风险了。”周宜龙思忖着,好奇看着贝琳,总觉得还有什么疑问他问不出来,贝琳笑笑告诉他了:“我们反扒小队四人,搞技术的、化装侦查的、追踪的都有,他们就能逃过所有的人,可逃不过我们犯罪心理学家的眼睛哦……十七组了,应该接近极限了。”

说话的贝琳盯着信号簇,连她也有点心急,孙教授真耐得住性子,还在等着赃物汇集,正犹豫间,电脑上的时间显示跳到了二十时三十分的最后一秒,这一刻,红灯齐亮,抓捕命令随即传达,各路面监控随即追踪,向前方窝了几个小时的抓捕队伍指示方向,兴奋的贝琳嘭地一拍桌子,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长长的伸着懒腰。

“收获不知道会有多大。”周宜龙期待地道,只能从后台看到,少了几分刺激。

“会很大,不是绝后,肯定空前。”贝琳兴奋道,一坐正,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开始呼叫反扒小队的人了,命令只有两个字:

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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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闯从桥南路追到明珠路口,看到目标车辆时,踩足油门瞬间加速,指导员扣着警笛鸣起来,前车果真是做贼心虚,加速就跑。

是一辆本地产面包车,国产车性能实在堪虞,使劲冒烟也跑不快,被两辆警车追着挟制着左冲右突眼看着逃不掉了,这位厉大队长作风也剽悍,又是一个急超车,斜斜插在对方前面,只听咚地一声撞,那面包车被逼停了,不料车上的毛贼反应极快,车后坐的一位拉开车门就跑,奔下来的民警搂脖子别手直接摁住了司机,有人大喊追那一位。

也该着那位逃跑的倒霉了,刚穿过路边的绿化带一个不小心,哎呀我滴妈呀,那头一排警车亮着灯等着他呢,稍一犹豫,后面蹭蹭扑上来把他摁住了。

收赃的,比扒手的战斗力要低上不少,不过破坏力端得不可小觑,车厢门打开细细一搜,现在该警察喊哎呀我操了……车上放了四个大黑塑料袋子,沉甸甸地全是手机,还有一个小鞋盒子,是一盒子各式各样的身份证,粗粗一数,光这一辆车,就收了八十多部高中档手机。

命令回复:抓获嫌疑人两名,缴获手机八十四台,身份证67张……

莲花坊香味园区后街,丰城区大队长尤维带队泊到街口时,一条街已经打烊了一半,指挥部给的信息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这地方属于老城旧区,一到晚上车少人少,而且距离蔚兰花城有十几公里,实在不像个藏赃藏贼的地方啊,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

可信号还在指示着啊,两组六人沿着街路步行几十米,信号指示在一处黑灯瞎火的地方。

就近仔细一瞅,不是住处啊,而是一处破旧沿街老房改造的五金灯具商店。

“尤队,对不对啊?这地连监控都没有,不会是跟错了吧?”一位队员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