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阎解旷居然看到有人摆摊,这才过了半个多月。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就在今年初,国家出台了《关于城镇个体工商业户登记管理若干规定》,允许人们从事个体经营。
其实从去年浩浩荡荡的800万知青返城开始,加上逐步放开了农民进城务工的限制,一部分农民开始进城打工。
体制内根本无法容纳这么多数量的就业人口,大量的城市青年无法安排就业,成为待业青年。
这些待业青年一部分整天无所事事,另一部分迫于生计,无奈开始从事理发、修鞋、磨刀、卖小吃等手艺活维持生活,供养家庭。于是,第一批个体户随之诞生了。
他们走街串巷、大声吆喝,虽然付出的辛劳可以养家糊口,却并不被主流社会所认可,那时的个体户常被人叫做“倒爷”或者“街边仔”。
迫于严峻的就业形势,和社会稳定的压力,1979年,国家在一份报告中提出,“各地可根据市场需要,在取得有关业务主管部门同意后,批准一些有正式户口的闲散劳动力从事修理、服务和手工业者个体劳动。”这是国家文件中第一次对个体户的地位提出认可。
1979年11月1日,温岭人周德清从刚刚成立的温岭县工商行政管理局领到第一张“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经营范围是理发(比媒体报道的温州人早了1年多),就在这一年实际从事个体职业的劳动者已经超过了10万。
随着《规定》的颁布,给整日提心吊胆的个体户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许多个体户,就在道路边、闹市区,随便找一块空地,在地上铺上一块塑料布,放上些衣服、鞋子或日用百货之类的,大声吆喝售卖——这就是人们口中的“练摊”。
再过一个多月,中央就会提出,“鼓励和扶持个体经济适当展,不同经济形式可同台竞争,一切守法个体劳动者都应受社会尊重”,让人们的内心开始了躁动,呼朋唤友,拖家带口,纷纷“下海”。
从事个体户的人群如滚雪球式的不断增长壮大。
个体户,当初就是不务正业的代名词,听着刺耳,看着刺眼,被大多数人们瞧不起,看不上。
但偏偏就是这群人,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候,趁着计划经济体制下,市场上物资匮乏的年代,淘到了第一桶金。
他们练摊、倒服装、倒百货,把南方的东西运回内地卖,就凭赚个差价,就成了万元户。
与其说他们抓住了机遇,倒不如说是机遇眷顾了他们。
这场淘金运动,让这群大多来自社会底层,白手起家、筚路蓝缕的个体户们,在野蛮生长后,经过岁月的洗礼和淘换,有的乘风而起,成为日后叱咤风云的商界强人,有的依然在各个规范起来的市场上努力耕耘,有的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他们,是一个时代的的符号,张扬、奔放。
阎解旷回到前门自家院子,苏婉并没在家,也是,这天不是星期天,她还要给学生上英语课,或者在学校写毕业论文什么的。
阎解旷放下行李,挑了些礼物出来,装进一个帆布包里,骑车朝南锣鼓巷驶去。
“爸、妈,这是给你们的,二哥、二嫂这是给你的,大嫂的我等下送过去。”
“哎!儿子,这是你的。”阎解旷抱起已经5岁的儿子,亲了一口。
“想爸爸了没有?”
“嗯!”小家伙挣扎着从阎解旷的怀抱里下来,急着跑去院子里玩阎解旷从香江带来的玩具汽车。
阎解旷坐下喝茶,并将香江发生的事情挑了一些告诉了他们,众人听说香江的公司已经开起来了,都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