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方耀端坐了身体,说过新年,他想和许多糖一起过。
许多洋一开始以为他的意思是和许多糖一起单过,立刻就反对,直到艾方耀说已经和他爸妈打过招呼,今年过年就在这房子里过,他一家加上许家兄妹,还有顾筝。
许多洋想了想,没再反对。过了一会,也宣布了一件大事。
他告诉许多糖,过完年,他打算和顾筝两个人离开禹城。顾筝在一旁也跟着点头。
这也是许多洋答应一起过年的主要原因,这一走,再见就不知何时何地了。
许多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十分不舍,巴巴地望着许多洋,想哭。
桌子底下,艾方耀握住她的手,表情也变得凝重。
许多洋挨着顾筝,目光缱绻在她脸上,“是要走的,你顾筝姐总不能为了躲那些烂人,就藏在这里一辈子什么都不做,且万一那些人不死心找到这里来,还会影响你们的学习,高考可是关乎你们一辈子的前程,代价太大,这个险冒不起。”
即便没有顾筝的因素,她也知道早晚和许多洋会分开,她会到别的城市上大学,许多洋年纪也不小会建立自己的家庭,再往后她也会有自己的家庭……但没想到离别来得这样快,团聚的日子还剩下不到二十天。
顾筝站起来走到许多糖身边,抱着她,“多糖,都是我对不起你们,害你们兄妹分离,都是我……”
这些日子压抑的情绪借着这个口子顾筝一股脑儿发泄出来,引得许多糖也跟着哭起来,“顾筝姐,不怨你,我哥除了我,在这世上也没有别的亲人了,你肯跟她,吃苦受累不说,还有我这个拖油瓶,最难得还得忍受他的粗糙,邋遢,对了,他半夜睡觉还会打呼,声音超大……”
说着说着,画风就变了。
拖油瓶?艾方耀勾了勾唇,憋着笑。他丝毫不介意接手的。
许多洋黑红的脸有些挂不住,这是自己亲妹子吗?走过去把顾筝拉回来,佯装发怒道:“都别哭了,搞得跟我死了一样。”
许多糖和顾筝齐齐回头“呸呸呸——”,动作一致,一人一边拍上许多洋的胳膊,直呼晦气。
这么一闹,浓重的伤感被略略冲淡。四人又重新坐下,许多糖问许多洋,他走了,顾筝姐也走了,她要怎么办?她提议回学校,继续住宿。
窗外寒风肆虐,屋里静了一瞬。
艾方耀挠挠鼻尖,干咳了声,低下头,装模作样不吭声。
许多洋斜他一眼,回说:“原则上你是要回宿舍的。”
许多糖乖巧地嗯一下应声,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叮”了一下,是条短信,艾方耀发的。
你要丢下我?
她转头看他,他没在看她,垂着眼拧着眉梢一脸痛苦隐忍的模样,许多糖有些心软,就拿手指头去戳他大腿。他抬头眼神对上她,一瞬不移,像一潭深不见底的井水,要把人吸进去。
许多糖感觉自己的心又软了几分。
——……可她做不了主啊,嘴巴瘪瘪,微微摇头,示意他有心无力。
她再喜欢他,也没糊涂到高三就敢和他同居的地步,顾筝走了,这房子里就住他俩,不是那么回事。
许多洋也不会同意,这一点,艾方耀应该比她更清楚。
这厮——就是在趁机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