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行中接到二丁的电话,顾不得腿伤,立即带上永,连夜出发,赶往井家堡子。
去井家堡子的路有两条。一条是顺水库,往下游走。从邻县的一座桥过河,到井家堡子村,最快也得天亮到。另一条走水库上游,河上有桥。这条路不是通往井家堡子村,过桥后有一条便道,斜插过去,路是便道,也不太难走。
他们从鸡鸭河水库的上游走,便道虽有颠簸,却快了许多。临到井家堡子村前,山梁在这里凸出一块,道路里高外低,呈半斜坡状。汽车在上边走,一边是馒头一样的大山,一边是几十米高的水库悬崖。汽车上去,人才知道,道路上面有一层碎沙子。小山就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光溜溜的,石根扎在大地里。井家堡子人称“石墓子”,其中凶险,名称就让人胆寒。
临到石墓子前,郑行中让永下来,他不放心永的车技。郑行中开车上了石墓子道路,小心翼翼地前进,眼看就要过去了。突然,山顶落下一块大石头,砸在汽车的尾部,汽车向前一颠,郑行中把不住方向,汽车斜着向悬崖边滑去。郑行中觉得,完了,这一次真是没命了。悬崖下面,河滩离水尚有距离,怪石林立。他们都没有呼叫,一任命运摆布。哐地一声,还好,悬崖边上一棵歪脖大树,卡住了汽车的后部。永轻声说:
“我不动,你先慢慢地爬出去,拽着树杈,可以爬上去。”
不容争辩,永在后座,如果他动,汽车就会失重,郑行中爬出来抓住树杈,用脚使劲地勾住车门。永也爬出来了。他们刚刚抱好大树,汽车失重了。先是慢慢地脱离了树杈,向下滑,后来突然失重一样地掉落悬崖下面,发出碎心的声响。
他们费力地爬上石墓子的斜面道路,一屁股坐下,准备喘口气,再想办法。忽然,山顶上又有响动。他俩顺势躺平,各向一侧滚过,一块石头,刚好落在他们坐着的地方,弹了一下,向悬崖掉落。
“这地方不能呆。”郑行中说。
他们爬起来,疾步向来的方向走去。只有那边,跑出十步,脚下的碎石沙子少一点。行动起来,不容易有闪失。走出石墓子,他们仰望小山,这时才发现,刚才返回的决定多么英明。石墓子这边,山高山顶陡,上面无法站人。如果向井家堡子村方向前进,两人将暴露在山顶的无数石块之下。届时,脚下打滑,上边有石块落下,必死无疑。
山顶上的人是谁?他没有看见。这说明去菌子家的目的,对手已经清楚。假如等到明天,怕是也来不及。现在唯有一条路,依靠警方。现在已是深夜,他顾不得张浩的埋怨,拨通了电话,详细地说明了情况。张浩答应去菌子家取出那令人心醉的玉石毛料。
郑行中没有了汽车,欲借左君笑的汽车一用。怎奈,左君笑随着张浩的队伍,一同去了井家堡子。郑行中只好在家,焦急地等待井家堡子村的消息。
张浩带着警察队伍,走鸡鸭河水库下游。待到了井家堡子村,已是正午时分。他亲自围着菌子家的宅院,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近时攀爬的痕迹,也没有闯入的痕迹。菌子家的宅院大门,挂着一把大锁,锈迹斑斑。张浩让人请来了村长,这才打开锈铁锁。
菌子家的宅院,正房三间,偏房对脸各两间,年久失修,院子里长满了蒿草,不知道有多久没人住了。
张浩盯住了猪圈,猪圈久未养猪,只有干粪的味道。看看猪圈,未见近期动土的痕迹。张浩不死心,命令开挖,把猪圈翻了个遍。又挖得很深,累得参战民警顾不得地上的干猪粪,便坐下来休息。技术组的取证人员,也没有得到什么好的线索。气得张浩当即就给郑行中打电话说:
“什么情报嘛,害得大家半夜出发,搞到现在,什么都没有。”
郑行中的心底莫名地失落。心里直埋怨二丁,一位醉汉的话,也敢相信。
郑行中并不死心。他要去菌子的家,就有人企图对他下手。这说明菌子的家一定有什么秘密。他去公安局找张浩,他说:
“我一直被人盯着,这你知道。这次去井家堡子的目的他们不可能知道。他们一定是有人在附近守着。看见我去,就下黑手。你想想,菌子有没有问题?”
“菌子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我们办案,得有证据,没有证据,我们有什么办法?”张浩也没有办法。
“那我是去菌子家,被人下了黑手的,你就不能问问菌子?看他说是咋回事。”郑行中说。
张浩沉思一会儿,他问郑行中说:
“你在石墓子的事,报警了没有?赶快报警。”
张浩决定,以石墓子案为突破口,询问菌子。
二丁在广东没有着急回来。他认定李满囤就是菌子。他和菌子一起干活,跟着他,看着他。菌子走到哪儿,二丁便跟到哪儿,等待着猪圈的玉石毛料出土。
张浩办理好手续,派人去广东。在当地警察的协助下,把菌子带回了尉市。
“菌子。”张浩没等菌子安静下来,进屋便叫了一声。
“嗯,不......,我不是菌子,我叫李满囤。”菌子有点慌,不承认,他说。
“那我就叫人来认一下。认得你的人多得很。”张浩威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