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年三十。

大街小巷，满是放炮的小孩儿。

按照华夏传统。

家家户户都得辞旧迎新，挂上大红灯笼。

大院门口，三大爷和一大爷两人，拿着糯米面做的浆糊，正在往门上贴春联。

下联:风调雨顺颂华年

上联:内外平安好运来

横批：国泰民安

一大爷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老阎啊，要不说是当过老师的不一样，你写的春联啊，就是有水平！”

难得被人夸奖，三大爷乐的是眉飞色舞：“那是当然。要说咱们大院，最有文化，最有水平的，那就是我了。”

“要不，怎么年年春节都请我来写的春联？”

“可惜啊……”

一大爷问：“可惜什么？”

三大爷摇了摇头：“可惜就是没人知道心疼我，也不知道给个仨瓜俩枣的，犒劳犒劳，这大过年的，不收钱也得图个好彩头不是？”

一大爷笑了笑，没说话。

身为集体的一份子，帮大院做事，都是义不容辞。

也就三大爷成天尽在那琢磨这些小账。

一大爷把浆糊放桌上：“老阎，你先写着，我去聋老太太那看看去，写完了喊我声，我再过来。”

前脚一大爷刚走，胡同里，许大茂就提着宰杀好的鸡鸭回来了。

瞧见好东西，三大爷赶忙迎上去问：“许大茂，你老婆回乡下了，这就你一人，怎么买这么些好东西？”

“这是知道大爷家里缺肉食，特意来孝敬我的吧？”

“你看这样，晚上来我这过年，我那还剩了点好酒，一起喝点？”

许大茂白了他一眼，冷笑说：“阎埠贵，你还当自己是院里三大爷呢？”

“这些东西，可不是买了给你的，那是我孝敬咱们大院一把手，刘海中刘组长的！”

“今年过年，我在他们家过了，用不着你劳神，写你的春联去！”

许大茂理都不理他。

提着东西就奔后院刘海中家去了。

给三大爷气的直跺脚。

“嘿，这抠门的许大茂！”

“前两年过年，还知道孝敬呢，今年我这一下台，啥玩意儿都没有了！”

三大爷摆摆手：“得，算我白说，这小子就是个白牙狼。”

今天是年三十。

何云鹏也早早的起来，洗漱一番后，开始整理房间卫生。

拿出一盘黑胶碟片，放在留声机上。

摇了几圈拨杆，喇叭里立马传出美妙的乐声。

一边听音乐，一边干活，也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

就在这时，于海棠拎着水壶从外头经过，听见何云鹏屋里传出的音乐，忍不住就靠了过来。

她是厂里播音员。

平时听过不少曲子。

但却没有一个能和现在听到的这个媲美。

因为这个曲子，柔和，舒适，让人心旷神怡。

“何云鹏，这留声机，是你的？”

于海棠忍不住朝着何云鹏问道。

何云鹏头都没抬：“关你什么事？”

于海棠皱着眉头：“你这人说话怎么总是冲头冲脑的，我就随便问问而已，态度不能好点？”

“不能。”何云鹏冷漠的说：“我又不是许大茂，也不想泡你，为什么要对你态度好？”

“而且，你问的问题就很弱智。”

“留声机在我屋里，不是我的，难不成是你的？”

于海棠满头黑线。

这个何云鹏，还真是个棒槌。

碰见漂亮女生，居然还用这个态度说话，难怪还是单身狗。

她挤出一丝笑容问：“何云鹏，和你商量个事，这个留声机能借我听几天吗，刚刚的曲子我很喜欢，想拿回去多听几遍。”

“不知道，可不可以？”

何云鹏停下手中的活，放下抹布，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你知道阎埠贵也跑来和我借过留声机吗？”

“啊？”

于海棠愣了愣：“三大爷也来借过？”

何云鹏点头：“我没借，而且给他从屋里丢了出去，如果你不想被我丢出去，就躲远点。”

于海棠脸上青红一阵。

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换做随便一个她的追求者，只要于海棠樱桃小嘴一开。

一大帮人乌泱泱的冲上来满足她的各种要求。

就连许大茂这么个放映员都是想尽各种办法来巴结讨好她，他何云鹏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街道巡大街的嘛？

既不是主任，又不是干部，有什么好拽的？

于海棠撂下狠话：“何云鹏，我算是看明白了，一个破留声机都不肯借，就你这度量，一辈子都别想有出息！”

“难怪许大茂说你在大院里人缘极差，就你这样的，恐怕一辈子都讨不到老婆！”

何云鹏哦了一声：“屁放完了嘛？放完赶紧走，莪要拖地了。”

对于清高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

让她无法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不得不说。

何云鹏的行为成功激怒了于海棠。

也让这个清高的女人第一次体会到了在男人身上受挫的滋味。

……

太阳很快就落山了。

四合院里。

各家各户都忙的热火朝天。

厨房里有的炒菜，有的包饺子，有的说说笑笑。

满满的都是春节气氛。

聋老太太屋里，一张四方桌上，六盘肉蛋饺子，四个硬菜，八个凉菜，堆得是满满当当。

一大爷一大妈，何云鹏，何雨柱一家子，外加聋老太太，全部围坐在桌前。

举杯欢庆这个团圆时刻。

“新年新气象！”何云鹏笑着说：“话不多说，大家开吃吧！”

饭桌上，所有人大快朵颐，欢声笑语。

二大爷家那边，情况和这边差不多。

虽说菜肴没有何云鹏这头丰盛，但鸡鸭鱼肉，该有的都有。

许大茂和刘海中两人，吃的是满嘴流油，眉开眼笑。

只有三大爷一家，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平时吃什么，年三十晚上，还是吃什么。

“土豆，白菜，窝窝头。”

三大爷捂着脸，满是心酸：“咱们这年啊，真是越过越回头了！”

三大妈拱了拱他，幸灾乐祸的说：“老头子，别说这么丧气话，咱家好歹还吃得起棒子面，要说最惨的，那还得是秦淮茹他们家……”爆竹声声辞旧岁。

烟花朵朵迎新春。

年初一清晨，大街小巷满是热闹的鞭炮声。

聋老太太坐在镜子前，梳好头发，穿上新衣，整个人红光换发。

“老太太，新年好！”

何雨柱夫妻俩第一个过来给老太太磕头拜年。

紧接着一大爷夫妻俩也来了。

然后是何云鹏。

北方习俗，拜年是得磕头的。

何云鹏来前就是北方人，对于华夏敬老的优良传统自然不会落下。

“老太太，您这新衣裳真漂亮。”

“穿您身上，年轻了二十岁都不止啊！”

聋老太太伸手在何云鹏鼻子上刮了一下：“这么好的料子，能不漂亮吗。整个大院啊，就属你小子嘴甜！”

“太太这藏了点米糕，等会拿给你，你可不许让别人知道了，我就藏了这么一条。”

娄晓娥嘟着嘴说：“老太太，您这可是偏心了。”

“我们家傻柱每天来伺候你，都比不过何云鹏一句话啊？”

聋老太太哈哈大笑：“我那是逗你们呢，你们几个小辈，都有米糕，全都有，来年都得步步高！”

大院另一边。

秦淮茹家里。

一家四口人全都躺在炕上，借着尚有余温的炉火，睡着大觉。

为什么不是五口。

因为棒梗还被扣在医院里。

秦淮茹钱不够，没法交付医药费，干脆就耍起无赖，把棒梗直接丢在那里。反正大过年的，医院也不敢把棒梗怎么样。

贾张氏窝在被子里，用手拱了拱秦淮茹：“今是年初一，你赶紧带着俩丫头去拜年，要压岁钱去。”

秦淮茹嫌冷，不想起来。

但压岁钱，她还是想要的。

于是她干脆就对小当和槐花说：“俩丫头，别睡了，赶紧穿上衣服去街坊邻居家要钱去。”

小当从床上坐起问：“妈，他们要是不给咋办啊？”

“不给？”

秦淮茹也从被窝里坐起，凶巴巴的说：“他们要不给，你俩就跪在地上，拿个破碗不停地敲，敲到他们给钱为止！”

“今天过年，咱家能不能吃上肉，就靠你们了，知道嘛？”

小当和槐花互相看看，一脸的不情愿。

这事棒梗拿手。

她俩是女孩子，哪豁得出这脸去。

眼看俩小的不愿意，秦淮茹直接抄起桌上尺子，朝俩孩子屁股上一人来了一下。

“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

“妈照顾家多难，你们看不见？你哥现在还在医院病床上躺着呢，大过年的让你们敲碗，讨点钱怎么了？”

秦淮茹瞪着眼睛说：“赶紧去，别磨蹭！”

俩丫头被撵出屋子，不情不愿的来到三大爷家里敲碗。

三大爷一家还没起。

直接就被这叮叮当当的敲碗声给吵醒了。

三大爷一抬头，瞧见小当和槐花跪在地上，一边说吉祥话一边敲碗，脸都绿了。

“去去去，赶紧走！”

“大过年的哪有跪地上敲破碗的，你们这是准备上街要饭啊？赶紧走，我这没钱！”

不给钱。

小当槐花回去没法交差。

就只能这么硬着头皮敲下去。

最后，三大妈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从枕头底下摸了两毛钱，一人给了一张。

“行了行了，三大妈知道你们为难，拿回去交差吧。”

俩丫头懂事的点头，这才退出屋子。

人走后，三大爷一脸埋怨的说：“老婆子，你搞什么？家里都穷成那样了，还给她们钱，还一给就是两毛？”

“给他们两分钱就差不多了！”

三大妈叹着气说：“别老把穷字挂嘴边，大过年的多不吉利。再说，俩丫头也是无辜的，你看他们那不情不愿的小模样，指定是秦淮茹出的馊主意。”

“不然，她们这么小的年纪，怎么知道拿着破碗讨钱？”

三大爷一拍大腿，气愤的说：“这秦寡妇，还真不是个东西，家里仨孩子，一个偷鸡摸狗进了医院，现在俩小丫头片子也被她教成这样！”

“就这样当妈，迟早有天得出事！”

“行了，这觉也被吵了，咱们也该起床等着人家来拜年了！”

与此同时。

许大茂那边，已经穿戴整齐，第一个跑去了刘海中家里拜年。

“刘组长，新年好！”

“祝您在新的一年里，步步高升，官运亨通啊！”

刘海中最乐意听的就是这番话。

他哈哈大笑：“许大茂，你也新年好。顺带提一嘴，你该不会是先去了一大爷三大爷家，然后才来的我这吧？”

许大茂知道刘海中小心眼。

更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

如果回答不对，那就等于踩了个地雷。

他赶紧摇头：“刘组长，那俩人不都让您罢免了，哪还有什么一大爷三大爷。现在咱们大院里，您是最大！”

“我一早上起来，刷过牙洗过脸，当然就奔着您来了！”

“您放心，不论是在大院还是厂里，我许大茂都坚决拥护您，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看着一脸谄媚的许大茂。

刘海中微笑点头：“许大茂，你现在这个思想觉悟还是非常不错的。放心，明年开年，保准让你重新回到放映员的岗位上。”

“至于那个什么赵菊花，我直接就让他滚蛋了。”

许大茂激动的眉毛都笑弯了：“谢谢组长栽培，我一定好好干！”

就在此刻。

前院突然传来一阵皮鞋跺地声。

紧接着，李副主任就出现在刘海中门外，手上还提着大包小包，不少的副食品。

“哎哟，李主任，您，您怎么来了？”

“新年好，新年好！”

刘海中喜出望外，赶紧就跑出去迎接。

许大茂也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

心中难免有些嫉妒。

刘海中现在面子这么大了吗？

大过年的，连主任都专程上门拜年了，还带了这么多好东西！

看来，刘海中来年是要继续高升的节奏？

李副主任看向两人，面带微笑：“今天是新年，我刚巧要回老家，从这边路过，顺带来看看你们。”

“祝你们新年快乐。”

“同乐同乐！”

刘海中激动地舌头都捋不直了：“主任，今这日子，我，我该去看您啊，怎么能让您跑一趟呢，实在怠慢了！”

“主任，您手上的东西沉不沉，要不我来帮你拿着吧？”

李副主任摆摆手，四下张望：“用不着，反正一会就放下了。对了，你们院的何云鹏住在哪个屋子？”

“何云鹏？”

刘海中诧异的问：“您是找他有什么事吗？我，我可以转达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