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结果怎么样？”

“如你所料，她们对你的感情的确很...扭曲，我不喜欢这个词汇，还是说异常吧，这个异常经过治疗，呃...应该是可以消除的，请原谅，我不敢打包票，毕竟她们的情况...不，应该说你们这样的情况，真的从未有过，我翻遍了以往国内国际的所有案例，都没有找到可以参考的东西，非常复杂棘手，这对任何一个心理医生来说，都是一个挑战。”

医生翻动着手里的面诊结果，面有难色。

听到这个结论，洛阳心情沉重，勉强笑着说：“谢谢医生，那么，今后就拜托你了。”

医生抿抿嘴，似乎有些话难以启齿，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才开口说道：“有件事我得跟你先说明一下，免得治疗结束之后你投诉我，是有关于治疗结果的。”

洛阳又紧张起来了，不安地问道：“是什么？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这倒不是，如果可以完全痊愈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我要说的是别的问题。”医生沉吟片刻，反问道：“你能察觉到她们的病症，说明你对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应该也有一定的了解，不过...不知道你对这个症状的治疗方法有没有了解？”

洛阳挠头翻着自己脑海里为数不多的资料，有点迟疑地说：“我记得是...帮助受害人认清自我，和识别施害人的暴行？”

“没错，如果你有所了解，那么我解释起来也会更加轻松一点。”医生清了清嗓子，给洛阳倒了茶，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帮助受害人认清自我，简单来说的话就是让她们认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异常的，让她们认识到，自己不是物品，不是宠物，而是一个有尊严的人，其中内容有点复杂，一言两语说不明白，不过这一点想要实现虽然需要花点时间，但不是不可能的，而这一步实现了，第二步认识施害人的暴行也就水到渠成了，只要这两步都完成，受害人对施害人的特殊情感，自然也就会消失，所以现在问题来了。”

“挖掘机技术...呸呸呸。”洛阳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把蓝翔老梗给硬吞下去，然后很紧张地问道：“有什么问题？”

医生表情有点诡异，像是想笑又强行憋住了的那种便秘表情，他喝了一口茶平静了一下，才说道：“现在的问题是，洛阳xi你，并不是施害人，反而是她们的保护者，虽然你不肯说明在你们被困的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很多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你在她们遭遇足以威胁到生命的危险，陷入几乎没有任何希望的险境的时候，保护了她们，给了她们活下去的希望，并且，让她们没有受到身体上的直接摧残，所以，她们喜欢上你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喜欢才是有鬼，你带她们来，是想让我帮你把她们对你的喜欢消除掉，但其实这一点是没有办法做到的，这点你能理解吗？”

洛阳有点楞，疑惑问道：“可是，你不是说她们的感情的确很异常吗？”

“异常是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医生很努力地烧着自己的脑细胞，费心费力地解释道：“她们把自己当成了你的所有物，被你驯化了，这是不正常的，她们如果可以恢复自我，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她们喜欢你，这是正常的，她们如果正确理解了歹徒对她们的暴行，正确理解了你的保护，那不就更加喜欢你了吗？她们对你的喜欢怎么可能消失呢？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洛阳凌乱了。

医生默默把洛阳冷掉的茶又换成热的，等他理清思绪。

洛阳喝了一口茶，艰难问道：“弱小者为了获得生存下去的机会而依附强大者，这是人类的本能而不是理智，不是吗？英雄救美的本质是吊桥效应，是本能干扰理智的结果不是吗？为什么这样的感情正常呢？为什么不能消除呢？”

医生一摊手：“感情本来就不是理智的产物，本能干扰理智，本来就是感情产生的正常途径，你这种认为人类可以靠理智控制感情的想法，未免也太自大了。”

洛阳又一次凌乱，感觉自己的三观都有点开始崩溃。

医生叹气，也不管洛阳有没有理解，继续说道：“所以我要说的事，其实就是这个，你以为治疗成功之后，她们就不会喜欢你了，但事实上治疗成功之后的结果跟你想的完全是不一样的，我提前把这事儿说出来，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误解...如果治疗可以成功的话。”

洛阳又喝了一口茶，崩溃地揉着自己的头发，看着医生略微有点愧疚的表情，破罐破摔地问道：“医生，还有什么坏消息，请一起说出来吧，我受得了。”

医生很不害臊，他真的又说了...

“我之前说这个案例棘手，原因也就在这里，因为想要治疗她们，就得让她们抛弃“自己是洛阳的所有物”的想法，这就相当于让一只忠诚的犬背叛它的主人，还是一个对它好到不行的主人，这太难了，在治疗过程中，她们很容易就能察觉到我的目的，从而对我产生憎恨抗拒的情绪，如果她们不愿意配合我进行治疗，我就没戏唱了，心理医生不是神，没办法读心，也没办法时刻监督她们，她们是认真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了，还是很认真地在敷衍我，这个我是很难很难分辨的，而离开诊所之后，她们能不能按时吃药，我也没办法保证，所以洛阳xi...这是一场很艰难的战役。”

医生的话，已经很直白了，让被强制驯服，忠诚度不高的宠物，背叛它们的残暴主人，这个不难，但是让自愿被驯服，忠诚度max的宠物，背叛一个对它们很好的主人，这个难度系数就呈几何倍数上升了。

洛阳心很累，躺在沙发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打起精神，问道：“医生，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治疗的成功率吗？不管怎样，能治好就是好事，就算她们依旧喜欢我，也不至于见不到我就去自杀或者守一辈子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