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道:“当初我和你说过,他卡在一道生死玄关,不破不立,破则生,不破则性命只在旦夕之间。”
吾古都道:“不错,你的确嘱咐过我,是我愧对先祖。李兄弟,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太上长老如果仙逝,我辈尚且后继无人,则吾峰危矣,到时候消息一旦外泄,势必被各大峰主派兵攻打,吞并和瓜分,从而取代之。”
“这一点我知道,但这又岂是你个人之错?你又何必这般自责?”李修不解。
吾古都道:“上次听了你的话,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去商榷了一番,此乃本门生死存亡之际,正当众志成城,共度难关,最终我们都关注起一则民间的秘闻来。”
“什么秘闻?”
“白马江家,前朝遗留的宝藏。”
“请恕我孤陋寡闻,可否细说?”
“这……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不过这事还得从头说起。”吾古都道:“相传千年前,西楚大域的楚庭、剑门、西山大佛寺、千刀峰蓝月洞、天罗古刹、红莲寺,还有我北冥海三十六岛,实力之雄厚,远非如今可比,那时候的七大派,打破生死玄关者多如牛毛,甚至返老还童的元婴至尊也大有人在。但不知为何,后来天地剧变,便再无人打破生死玄关,更不要说是返老还童的至尊之境了。你应该知道,即便是突破到金丹大圆满,寿命也不过区区两百到三百岁之间,而且天地间的灵气日渐稀薄,这一代代下去,到时候只怕连金丹都已难以企及,更别说什么元婴大道!我实在不敢想象,也许再过区区数百年,我辈修行中人,只怕皆如那凡夫走狗而已。”
李修颔首道:“的确有可能,所以我曾说过的那番不破不立的话,其实等于没说,是么?”
吾古都道:“也不尽然,西楚大域共有三国鼎足而立,数百年来,互不用兵,都在内讧。南国九黎、西域藩蠹、北土不乐,都是近百年来内乱之新政,尘土之间乌烟瘴气,较我等方外之地犹胜数倍,这且不说。在北土不乐国之前,乃是大观国,相传大观国的国师就是一位打破了生死玄关的高人,可惜山河破碎,仅凭他一己之力,终疲于逆转,便留下宝藏,领着大观国的幼皇子飘然而去,曾放言待他回归之日,便是不乐尽灭之时。”
“大观,不乐。大观之象而成净土,不乐之地而化地狱。”李修若有所思,道:“看来那笔宝藏的确有可能藏着打破生死玄关的秘密,你说到的白马江家,莫非得到了那个秘密?呵,也不对,如果那个秘密真的被白马江家所获,修炼有成,只怕又不是你吾峰可以撼动得了的了。”
吾古都道:“无论真假,一试又有何妨?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事到如今我也直说了,李兄弟,只要你治好了太上长老的疯病,我便将那个少年交给你,任凭你处置如何?只要你能撬开他的嘴,似你这等天纵之资,势必在近年来就会接触到这天地的障碍,我将他交给你处置,如果获得那个秘密,你将再无生死玄关的忧患,何乐而不为?”
“哈哈哈,你太小看我了,老头,原来到了现在你还以为我是在和你虚与委蛇,说白了还是不相信我,以为我想以太上长老作要挟,换取好处。”李修笑道:“可笑你一大把年纪了,尚且不知道生老病死向来都是自然规律,盛盛衰衰也都是自然法则么?你乃是太上长老的长孙,可见他更老迈不堪,你们非要逆天而为?老头,我不得不说你两句,你们这些老头子,自诩为仙人,个个仙风道骨,自由自在地修行有什么不好,非得去为非作歹,杀的血流成河,还绑票,就少不了去恐吓人家、动酷刑等,而你居然还言辞凿凿,冠冕堂皇,实在是出乎我的预料啊,我看你还是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看老天爷的命是不是也能吃你强买强卖的这一套,看老天爷会不会把寿命施舍给你!得了,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白费唇舌,就这悟性,啧啧……呵,似这等事情你们还是自己玩吧,我可不奉陪。”
“你……”吾古都愕然,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他觉得非常难受,远远比刚刚被太上长老打中一掌难受得多。但是,这小子说的话似乎也有点道理,似乎有那么一点玄机在里面,嘶,究竟是什么呢?他越发看不懂李修这个年轻人了,难不成连打破生死玄关的秘密,也不能满足他的胃口?这样一个人,来到自家山门,住进山门,看似无欲无求,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吾古都根本琢磨不透,也不知道当初留下此子是祸还是福啊……
李修的确不想白费唇舌,根本看不见吾古都的脸色,因为他已一步跨出,朝太上长老吾道子疾掠而去。
“吼!”觉察到李修的靠近,正在地上抱头痛嚎打滚的吾道子,凶相毕露,虽然他神志不清,但出于本能,他似乎正急需某种发泄!他一掌拍击地面,借着这股力道,他年迈身躯旋转如陀螺激射而来,速度快到一个人体的极致!待到近前,他双手呈爪,蹬腿如脱兔,四肢并用,毫无章法,状如疯魔!
好家伙!这种打法,看似毫无章法,却又毫无破绽,看似无招,但招招致命!
李修没有冒进,而是倒退三步,同时一声长啸,厉喝道:“吾道子,‘吾’乃俱生我执,‘法’乃俱生法执,‘识’乃遍计所执,真假不分,愚不可及!还不速速醒来,更待何时!”
“嗯?”疯魔般的吾道子闻言居然微微一怔,这当头棒喝居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