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侠的好意,老朽心领了,然而此事,还请大侠万万不可这般去做,否则,才是真的害了我全村的老少。”
邱炎听这村长这么一说,顿时便是如遭雷击,虽然经过早上刘大炮对他的教育以及来得这一路上自己的思量,他或多或少的也察觉出了此举的不妥,但这村长几乎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干脆利落的这样拒绝,还是让他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就好像有好几个大嘴巴子左右抡圆了抽在他脸上一样。
忍不住道:“这是为何?”
村长道:“天下事终究是逃不过一个礼字的,我村丁壮皆是为国事而死,这债务之所以还不上,也是因朝廷抚恤的发放出了问题,虽说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扬州府衙总不好对我们这些孤儿寡妇逼迫太甚,激起了民变事情闹得大了,万一若是到了天听,上上下下谁都不好交代。”
“因此,我村既想要赖账,所要面对的其实只是熊老大的义字门而已,而熊老大的义字门虽然兵强马壮,但我村千余人口,对他来说总是一块硬骨头,况且这事儿既然是替知府衙门在擦屁股,总要小心不小心纸张破了,被屎露了一手,熊老大,老朽说得可对?”
一番话说得可谓是软中带硬,硬中带软,看似是在对邱炎在说,实际上却句句都是奔着刘大炮来的。
这是生怕刘大炮不懂他们村的这个事儿的其中玄妙啊。
刘大炮当然明白这事儿的水之深,深不见底的那种,对此也早有准备,因此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但邱炎这头听话却听出了歪音儿。
道:“老伯,既然此事谁都害怕闹大,咱们何不索性就真的让此事闹得大一些呢?说到底,此事之所以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这抚恤金来得晚了,少了?”
“战士们为国征战,血染沙场马革裹尸,抚恤乃是朝廷的恩典,官家的慈悲,现在出了这样的问题,其中必然有人贪污中饱私囊,老大人何不干脆上开封,向御史台告发此事,让京中的大人们彻查此事呢?”
“老大人,邱某虽身无长物,但一身武勇却是自认不让于人,愿一路风里雨里,护送大人进京。”
说着,还像模像样地给村长抱了个拳。
刘大炮闻言,忍不住就有些想笑,那村长更是一脸看大孙子一样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是干脆不理他了,转而继续对刘大炮道:
“你熊老大的威名我们都是知道的,也不是真的要存心赖账,就这一千贯,多的,就恕我只能跟你说一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了。”
不理会尴尬,脸红,颇有些恼羞成怒的邱炎,刘大炮也无视了他,对村长笑着道:“我要你们命有什么用,我要的是钱,而且我要的是三千贯,不是一千贯。”
“熊老大当真要与我们鱼死网破?”
“真要鱼死网破,我也不会只带这么三个人就来了,其中还有个为你们出头的侠客,啊,村长,去过扬州城的主城么?”
村长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刘大炮继续道“从扬州城的南城门进去,一条主路叫朱雀街,笔直的一条直通府衙的正门口,两侧共计二十二个坊,所住人口几乎全都是衙门官吏和一些中产之家,都是兜里有几个钱的,然而为了朝廷威严,这一条道路的两侧房子是不允许经商开店,更不许小贩在此吆喝叫卖以及摆摊的。”
“然而衙役们乃至大人们每天上差下差走的都是此路,这一条路,也是整个扬州城人流量最大的一条路,别的不说,早餐的需求总是极大的,平日里总有些小商贩在此摆摊卖些胡饼之类的。”
“说来,我们这些不良人平日里很大一部分工作就是追着撵着这些违规的小商小贩们到处跑,当然,有时候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些好处什么的。”
“你们不妨用这个钱,在道路两侧选一家临街的,大一点的房子给盘下来,改造一番,改成个临街开门的店铺,用这一千贯中剩下的钱做本金,做点生意吧,你们的情况毕竟比较特殊,我会和上面和下面,黑白两道都说说,对你们网开一面。”
“你们毕竟情况特殊,我和上面解释解释,上面对你们也会宽容一些,半年为限,到年底我和衙门结账之前,这个钱,你们连本带利的给我还回来,如何?”
村长一愣,问道:“那如果到年底之前,我们没能连本带利的把钱还回来,甚至连这一千贯的本金也全都赔光了,又该如何是好呢?”
“那就只能是卖房卖地,卖儿卖女的还债了,机会我给你了,看你要不要吧,你若是不肯,或是到时候还是还不上钱,那咱们就只能鱼死网破了,职责所在,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还希望您老可以理解。”
老头皱眉道:“仅凭一个店铺,这半年的时间,就能赚这么多钱?”
刘大炮苦笑道:“老爷子,整条朱雀大街上只有你们一家算是半合法经营,哪怕是卖早点,至少对于上差的衙役来说,上差路上若想去其他地方吃早点,需要至少多走三百多米,这样的一家店铺,若是搞个拍卖,你信不信啥也不干光这个牌子我就能至少卖五千贯出去?”
“可是,我们做什么呢?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庄稼汉,也不会做生意啊,我们什么都不懂,总不可能真的租了铺面却只卖早餐吧?”
刘大炮想了想,道:“我看你们村,好像有个风车,是磨坊么?”
“对,我们村毕竟是个大村,那磨坊,是我和几个孩子一块出钱建的呢。”
“能磨面粉么?”
“有磨坊当然能磨面粉。”
刘大炮点了点头,道:“来,给我找一点面粉过来,再派几个机灵聪明的来学,我手把手教你们一门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