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只悔,这小子离开通州时,自己就当想法子接了家眷逃走!
可这世上也没那后悔药买,现下再捶胸顿足已是晚了,只能拼了!
当下咬牙大喝道,
“许老二,你南镇抚司的名头当是假的么,少假言诓我,入了你的手,还能囫囵个儿出来,那是做梦!”
说罢,冲身后人喝道,
“兄弟们,我们想法子冲出去,只要离了通州城,我有法子保了你们周全!”
许旰笑眯眯看着他鼓动众人,问道,
“陈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是大庆的天下,你想逃往何处去,你逃往何处能逃得了锦衣卫的耳目?”
陈良再不答他,大吼一声提着刀便冲了过来,许旰与牟彪立在那处一动未动,周围又涌出不少人,将陈良等人团团围住,双方厮杀到了一处……
-都是锦衣卫,却是分出了南北二司,北镇抚司会的,南镇抚司都会,南镇抚司会的,北镇抚司则未必会,牟斌要的是生擒陈良,许老二便不会让陈良死,只他的手下却是有一个杀一個,有一双杀一双,一个不会留。
牟彪眼见得陈良周围,同样穿着飞鱼服,提着绣春刀的锦衣卫一个个倒在血泊当中,不由也是脸色微变,有些不忍直视,
“许二叔……便……便不能放过他们么?”
都是听命行事,家中也有妻儿老小的!
许旰笑眯眯摇头,伸手在他肩头上拍了拍,
“好孩子,你爹让你来跟着我学甚么?”
牟彪有些茫然,听他接着道,
“你当是跟着我学如何抓人,还是如何学着以身做饵,你爹要你瞧甚么,你现下还不知晓么?”
牟彪看着许旰的笑,突然明白过来,
“我……我爹……他……他……”
许旰伸手揽了他的肩头,
“小子……你爹是想让你瞧瞧,锦衣卫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觉着锦衣卫是天子近卫,每日里鲜衣怒马,飞扬跋扈,让百官闻风丧胆,百姓谈之色变,人人见了都畏惧害怕,让你抖威风,显能耐么?”
牟彪瞪大眼,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难道不是么?
许旰哈哈一笑指着那场中正在厮杀的众人道,
“小子……你可瞧清楚了,这才是锦衣卫,这才是真正的锦衣卫……锦衣卫是甚么,是皇帝的狗,是杀人的刀,是百官憎恨的爪牙,是百姓唾骂的鹰犬……”
二人说话时,见得那战团之中一只血淋淋的手臂冲天飞起,落到了二人的近前,鲜血溅了一地,那手臂落地里,五指还在不停的曲伸着,似是还在寻找那把被人打落的长刀一般……
牟彪看得瞳孔一缩,许旰仍是笑容未变,看着那地上的断手,指着面前的战团道,
“你瞧瞧,这才是锦衣卫,在这里有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江湖上的腥风血雨,外头瞧着光鲜,内里凶险万分,你只有把自己练的百毒不侵,心如铁石才能从这刀光剑影之中杀出来……”
顿了顿又道,
“小子,你别当你有个指挥使的老子,你就能坐稳了屁股下头的椅子,嘿嘿……”
许旰的嘴角挂上了讥讽的笑容,指着战团中的人道,
“小子……这里头至少有十个,身手比你强,刀比你快,今儿你若是进去了,你觉着你有几分把握保了命回来?”
这可是刀尖上舔血,领着公家的俸禄,干着江湖人的事儿,你自己腰板儿不够硬,手下不够狠,武艺不够强,进去里头即便是你老子就在当场,也救不你!
牟彪被他一番话说的呆立在那处,看着眼前厮杀叫喊的战团,目光变幻间,半晌才回过神来,向着许旰一拱手,
“多谢许二叔教导!”
“嗯!”
许旰笑眯眯点点头,冲着身边人道,
“好了,也是差不多了!”
“是!”
身边有人应了一声,立时便有人取出胸前的竹哨,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四面突然又多了一圈外罩黑色披风的南镇抚司人,战团当中的人听到了哨声,立时停手,纷纷跳出战团,就听得有人沉声道,
“放!”
黑披风们应声将手中一尺长的吹管放到了嘴边,只听得嗖嗖一阵密集的发射声,陈良那一伙人中,立时有不少人捂着脖子倒地,陈良见势不好,手中的长刀立时反转,便向自己脖子上抹去,
他宁肯死了,也不想落在许老二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