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有狼说,自己快要饿死了,所以才冒险出来的。那声音听起来就是你的。”
黑狼很笃定,它瞪着克雷顿,眼睛和他很是相像,犬科动物的长脸上童孔扩散得比人类大得多,因此显得无害。但同样的童孔大小放在克雷顿的人脸上只会让他看起来像个死人。
这就很尴尬了。
克雷顿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右腮上因不断愈合而发热的伤疤,这块伤疤现在又因为面部充血而升温。
他刚刚还觉得自己喊得挺威风的。
不过考虑到自己是在模彷农场旁边的狼的喊叫,这似乎也有一定合理性。
“是这样.....没错,我正好是饿了。”他违心地弯腰,捡起沾土的面包干看了看,啃了一口给对方看,然后放进了口袋。
如果一点不吃,克雷顿感觉自己好像在利用别人的善心做坏事一样。
“所以你为什么要混进游魂街教堂?这对暗裔来说不太安全吧?”他一边艰难地咀嚼一边问。
“你不也是吗,狼人?”
狼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了几圈,晕躺在地上,一点不担心神侍追上来。
克雷顿知道自己同样有特殊的气味,这在拥有超凡嗅觉的同类感知中醒目异常。
“他们就是请我来找你的。”克雷顿说:“你推倒墓碑吃这里的尸体,还不理神职者的招呼,又咬伤了来驱赶你的士兵。现在这里的神职者都以为你最近才变成暗裔,要我把你找出来然后除掉。”
“啊,你们找我是这个原因啊,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狼甩了一下尾巴,浓烈的腐臭味随风而动,但没有明显的伤口。
既然如此,克雷顿的嚎叫显然是一个陷阱,但它似乎并不在意克雷顿是不是骗了自己。
“为什么?”
“你闻不到吗?我在腐烂啊!最多再过一周,我就要死了。无论是讨厌我还是怎么样,一周之后就都结束了。”
“抱歉,我这几个月总是能看到一边散发腐烂气味一边活蹦乱跳的家伙,还以为你和他们一样。”
黑狼突然警觉起来,竖起耳朵抬头:“你也碰到那个女巫了?”
“阿西娜·柏吕阁?”克雷顿反问。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应该是她。”黑狼爬起来,语气带着不满的咕噜声,比起健康的狼的水泡似的咕噜声,它的声音则给人带来泥沼翻涌的既视感:“我就是中了她的咒术才沦落到这个地步的。不然我现在还应该在森林里当个衣食无忧的好猎人。”
“抱歉,但我什么也看不出来,劳驾你解释一下到底是怎样的地步?”
狼看克雷顿的眼神有些变化:“你猜猜我是什么?”
“一头会说话的狼?或者狼人的一种形态?”克雷顿提出猜想。
“我是狼行者。”狼回答说。
这个答桉令人出乎意料,克雷顿怔了怔。
“我没听说过兽行者可以说话。”
“那是因为很少有兽行者有吃掉自己人身的机会和意愿。”狼愤恨地说:“吃掉自己的半身可以掌握一部分力量,但就算如此,也少有兽行者会这么做,除非他们想要体验灵魂的剧痛,那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但我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那个该死的女巫把我的人身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