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顿曾经以为自己的好奇心已经消失殆尽了,但现在看来还没有。
“人?杀神?!”他惊呼出声,但还能意识到要控制音量。
“那时候的神可不是白教定义的造物主,而是任何能与自然链接的强大生灵。”
朱利尔斯看到克雷顿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后悔,那是对空瘪钱包的叹惋。
不过他很快又释怀了。因为这并不算什么机密信息,许多贵族也都知道这件事,而唐娜所在的布拉科拉一定也收录了这些秘史,他们并不是非得从他这里问不可。
“那些强大生灵包括受到原始之灵感召的强大动物、庇佑一方的水泽仙女、掌握嬗变之源的炼金大师、甚至我的父亲也算。只要能与自然沟通就算是神的一份子,要不然你以为那些民俗传说里总是能和神灵打赌还胜利的聪明人都是些什么怪物?”意识到自己的解释没有收益,他最后忍不住带上了讥讽的语气。
克雷顿把这无关紧要的态度忽略过去,心里只感觉世界比自己感知到的还要大。
朱利尔斯继续道:“古曼西斯人的帝国之所以作为第一个帝国就能做到疆土比之后出现的帝国都要广大,并不是因为它的政体比后来者更优良,而是他们在征伐其他国家时会承诺:如果他们战胜,那么战败一方的主神祭祀也不会断绝,他们会接纳那些神灵进入他们的万神殿,同他们的主神一同接受供奉.”
那时候的人都很看重信仰,他们认为人的灵魂是跟随神灵永存的,因此城邦部落之间彼此征伐吞并时,都以驱逐、消灭对方的神灵作为最终目的,在这样的认知中,曼西斯人的条件无疑是最优厚的。
既然信仰的神灵不灭,还能继续接受祭祀,那么他们忠实的信徒自然也算作永生,尘世肉体的死亡在这一方面也可以得到忽视了,
“好吧,我想可能事实是你说的这样,老师不是被那头怪物袭击了,但如果是有人用谎言将他骗了出来呢?”
“她会这样做吗?”唐娜感到吃惊,她的母亲从来没提起过这件事,但叔父的表情看起来不像作假。
朱利尔斯快速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回到之前的问题中去,我的答案是你很难找到天恩山在哪儿,在所罗门氏族彻底失去权威之后,他们原本的地盘被吞并,许多地域都有了新名字,天恩山或许就在其中,找到一座山数千年前的曾用名,我想这对于一名职业考古学家来说也是非常艰巨的挑战。”
“但是我的老师不是唯一一个失踪的人,珠宝匠劳伦斯的儿子丹尼也失踪了。”
是的,祖传,克雷顿曾经有三个姑姑和两个叔叔,不过他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死掉了。
“如果你的祖先是封印者的话,那他们也该留下一点线索,没有暗裔能完全伪装成凡人,而瞒过自己的子女也不太容易。”
两个姑姑都在婚后死于难产,剩下的那位在嫁入城里后因不慎受冷发烧而死。而两个叔叔一个在五岁时就因不知名热病去世,另一个则因为身体虚弱而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当时他正控马越过篱笆,因此摔下来的姿势十分沉重,一下子把脖子摔成了两段,二十岁出头就丢了性命。
“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热沃公认的怪物只有一个,那就是袭击过兽圈的制皮师。
海德不安地说:“他的父母在门口找到了他的行李,似乎他原本要离开镇子的,但随后放弃了,只是从昨天开始就没人再见过他。我想或许那个怪物已经吃了他,靠这些肉从重伤中恢复过来,伺机找老师报仇”
海德理所当然道:“当然是那头怪物啊。”
而且
“我的母亲要是在老宅里留下来什么东西,我也拿不到。”克雷顿突然想起来什么,面容古怪。
“但在这镇上谁会要对付他呢?”克雷顿反问,他记得施密特在镇上的威望一直很高,几乎没有反对者,这也是他被选为猎人头领的原因。
朱利尔斯难得惊慌起来,他立刻向克雷顿道了歉,但后者的反应却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悲伤。
克雷顿回头和朱利尔斯对视了一眼,随后高声回应道:“我马上就来。”
她生长在海边,后来做过各种工作,一路向东走到了巴特努,她经历众多,为人端庄明朗,但却不喜欢向自己的孩子提及过去,对于某些追问甚至会避而不谈。
唐娜偏头看过去:“为什么,难道祖母把东XZ起来了吗?”
“因为她要是有空,肯定会给我写信问你的情况。”克雷顿叹息一声:“在学习之外的时间里,你也应该多关心自己的母亲,不要像我”
“我知道,但老师这次是真不见了,我们到哪里都找不到他,他从城里请来的帮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所以我们才会以为他遭遇了不测,而您是最后一个公开与他见面的人。”
克雷顿不免有些不耐烦,还好只有他一个人出来了解情况,否则所有人都要白跑一趟。
“听着,我不知道丹尼是怎么一回事,但以施密特先生的身手,即使那个怪物在全盛状态也不能让他死于沉默之中。而且现在离黄昏还有一个小时,而我上一次见到他也是在早晨,那个怪物要想在在这段时间之内攻击他却是不可能的,毕竟它是那么显眼,在白天,街上肯定会有人看到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