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赵晢大婚才四日,宋广瑶便迫不及待的登门来膈应她了。要不是有大婚三日不登门的规矩在,宋广瑶是不是早就来了?
赵晢干脆地回道:“不见。”
无怠听出他语气不好,站在门前不敢再吭声。
宋广瑶将来是太子侧妃,登门拜见太子妃是她该做的,而且这还是头一回,不见自然不好。他思量着怎么再劝一劝。
至于宋广瑶,就让她在前头多等一会儿,算作太子妃殿下给她的下马威吧。
李璨推了赵晢一下,朝着外头道:“无怠,你去让她等一会儿,就说我们才起身。”
无怠如蒙大赦,隔着门行了个大礼:“是,小的这就去。”
无荒看得捂嘴直笑,就说姑娘做太子妃最好了,他们这些下人都比从前好做了。
“我去打发了她。”赵晢知道李璨的心里难受,坐起身来,眸色翳翳,全然不似方才温和。
“你好好的。”李璨已经从难过中缓和过来了,劝说道:“好端端的,她来拜见我,我却躲着不见,说到哪里都是我不占理。太后娘娘本来就不喜欢我,她再去告我一状,太后娘娘不是更有借口不喜我了吗?”
“璨璨。”赵晢抱住她,脸埋在她脖颈处:“对不起,委屈你了”
“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我又不是外头的人。”李璨小脸窝在他怀中,手在他腰身处宽慰地拍了拍:“我们说好的呀,你又不碰她们。反而是我心眼容不下别人,叫你为难了。”
从小跟着赵晢长大,赵晢所经历的凶险,她次次都看在眼中。此刻,虽然心中不快,但她能理解赵晢,坐在太子之位上,看着风光无限,实则也有许多迫不得已之处。
他们如今共结连理,心意相通,她自然更得向着他,替他着想,而不是一味的要求他如何做。
“说得什么傻话。”赵晢抱紧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咱们起身吧。”李璨抬起脑袋看他。
赵晢点头,替她系了衣带,招呼婢女们进来伺候。
“殿下。”碍于赵晢在一旁,糖果声音放得可小了,脸上却笑意盈盈,很是兴奋:“外头下雪了。”
“真的?”李璨看向菱格窗:“昨儿个还是大晴天呢,怎么今日就有雪了?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夜里刮了一夜的北风,可冷了,早上开始下雪的,殿下可要多穿一点。外面雪下得可大了。”糖果见她喜欢,声音不由大了:“这样的雪只要下几个时辰,便会遍地雪白了。”
李璨听了,很是期待。
待二人梳洗妥当,又用了早膳,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无怠做事妥帖,见外头下雪,早已预备了马车,就在寝殿的廊外候着。
到了正殿,赵晢先进了门,李璨抱着小暖炉,随后跟了进去。
这是规矩,赵晢到底是太子,在外人跟前,李璨不可能处处与他平起平坐的。
宋广瑶正背对大门站着,一个婢女陪在她身旁。
那婢女见李璨二人进来了,连忙提醒:“姑娘,太子殿下来了。”
宋广瑶扭头,便瞧见李璨披着绣金凤的朱红斗篷,手中捧着小暖炉,落在赵晢身后半步,往上首缓缓而行。
李璨肤色莹白,气色极佳,脸上透着一层淡淡的胭脂粉,朱唇红润,娇艳欲滴。明明娇娇软软的人,却偏偏气度不凡,走在赵晢身旁,半分也不被赵晢的气势压着,反而旗鼓相当,显得般配至极。
宋广瑶也承认,李璨模样确实生得可以,不过她也不比李璨差。再说气度,她若是穿凤袍戴凤冠,只怕比李璨还要有气度呢。所以,她并不承认是李璨本来就有气度。
李璨在宋广瑶打量她的同时,也扫了宋广瑶几眼。
宋广瑶梳着九仙髻,斜睨着略显细长的眉眼,抬着下巴,看着很是有几分傲气。身上穿素白的袄裙,外头罩着一层金丝纱,行动间光华流转,惹眼得很。
李璨收回目光,抿唇笑了笑,这数九寒冬的天儿,外头又下着雪,宋广瑶连斗篷都不穿,打扮成这样来拜见,可见对赵晢是一片真心的。
她又看向赵晢。
赵晢在主位坐下,示意她也坐下。
李璨由糖糕解了斗篷,提着裙摆坐了下来,小脸含笑,看向下首的宋广瑶。
赵晢靠在椅背上,眸色淡漠,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宋广瑶只觉得他冰冷的眼神落下来,就像是锋利的刀刃,逼得她抬不起头来。她可以对李璨趾高气扬的,却做不到与赵晢对视一眼。这是她从小就爱慕的儿郎,却已经在过去的许多年视她为无物。
大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片刻后,宋广瑶跪了下来,郑重行礼:“贱妾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妃殿下。”
李璨闻言又笑了笑,垂了眸子理裙摆,未置一言。
宋广瑶这自称,可真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