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柴信所说的信息,确实都跟杨过的经历对上了。
当年,穆念慈得知自己怀有身孕之后,便打算回到牛家村,也就是她义父杨铁心的故居,生下孩儿。
不料未及赶回牛家村,便在上饶生产,诞下杨过。
于是穆念慈便在上饶抚养了杨过几年,待他长大一些,才带着一起回到牛家村。
最后,杨过十一岁时,穆念慈不幸染病,最终撒手人寰。
临终时,她命杨过将其葬于嘉兴王铁枪庙外——实际上也就是想跟杨康葬在一处。
当年,杨康便是死在铁枪庙中,最后被其师丘处机安葬在庙外。
当时的杨过虽然年纪尚幼,却也谨遵母亲遗嘱,将其安葬在铁枪庙附近。
上饶、牛家村、铁枪庙……再加上一见面就道出杨过之名,这已经充分彰显了柴信对杨过的了解。
说到底,杨过也仅仅是个流落江湖的孤儿罢了。
若非沾亲带故,谁又会刻意去了解这样一个孤儿?
谁又会去欺骗这样一个孤儿?
杨过很聪明,迅速就想通了这一关节。
“我找了你一年多,终于找到你了……孩子,真是苦了你了,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呀!”
柴信看气氛已经烘托的差不多了,当即使出超必杀,一把将少年搂入怀中,语气颤抖着说道。
杨过的情绪本就已经激荡不已,这会儿感受到柴信怀抱的温暖与坚实,心防终于崩塌,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我……我……”
他含混地想要说些什么,可半天也只能反复说出个“我”字,心神震动之下,却是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好孩子,哭吧。有什么心酸和委屈,通通哭出来吧,什么都不用说。从今而后,有柴叔父护着你,再不必颠沛流离,受人欺负了。”
柴信轻轻拍着杨过的后背,悄然之间,已经给自己和杨过之间的关系定下了名分——叔侄。
实际年龄不过,他光是外表看上去,也有二十岁上下,做十二三岁的杨过的叔父,也算不上是占便宜。
原着中小龙女过十八岁生辰时,杨过也才十三岁多些。
两人也不过就差了四五岁,杨过不也一口一个姑姑,喊得相当顺溜!
“柴……叔父!叔父!我有叔父了!太好了,我杨过再也不是孤儿了,我有家人了,我有叔父了!”
杨过哭了一会儿,终于高兴起来,兴奋地仰起头看着柴信,不住地发出欢呼。
俊俏可爱的面容上还带着泪痕,不由令人愈发觉得怜惜。
一时间,方才还剑拔弩张的窑洞内,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诡异,尤其是对李莫愁而言。
这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成了大型认亲现场了?
一旁的洪凌波看见这一幕,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眼睛忽然也有些发红,眼神深处不乏羡慕和向往之色。
很显然,这也是个命运悲苦的女孩儿。
“过儿拜见叔父,谢叔父救命之恩!”
突然,杨过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向着柴信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
“好孩子,起来吧。我曾受你母亲大恩,收留我三个月,否则叔父早就饿死了,又哪能有今日?穆姊姊于我而言,便如亲姊姊一般。从今以后,叔父定会照顾好你。”
柴信轻抚杨过的头顶,然后笑呵呵地说道将他拉了起来。
然后,他忽然扭头,再度望向李莫愁,脸上虽然带笑,可眼神中却蕴含着一种难言的凌厉之感。
李莫愁被他看得浑身一寒,只觉得双腿都有些发软,有心想要逃跑,可是又没那个胆子。
理智告诉她,面前这个年轻人虽然看着比自己还小不少,但其真正实力,只怕可以轻易碾压自己。
如果这时候胆敢逃跑,只怕死得只会更快。
“李道长,不知我侄儿如何得罪了你,竟惹得你痛下杀手,施以冰魄银针?”
柴信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地冷声问道。
杨过极其自然地躲到了柴信的身后,脸上满是幸福与骄傲的神色,与先前的悲愤和绝望判若两人。
“误会!都是误会!柴大侠莫要动怒,贫道不过是看令侄资质不凡,故而心生喜爱,想要收为弟子,绝无加害之意……贫道施以冰魄银针,不过是吓唬吓唬他……”
不知不觉间,李莫愁对柴信的称呼,已经从“足下”变为了“柴大侠”。
以她的实力,已经能够清晰感应到柴信身上那股深藏而不发的强烈杀机。
哪怕她有着赤练仙子、女魔头等诸般令人闻风丧胆的称号,可是在面对一个实力远超自己的人物时,依旧懂得审时度势。
最起码,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会轻易豁出去,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
“误会?呵,一句误会就想打发我?李道长,你好歹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难道行事就这般敷衍草率?做错了事情,难道不需付出代价么?”
说话间,柴信猛然向前踏出半步,浑身气势顿时勃发而出。
李莫愁和洪凌波正站在柴信对面几步之外,此时忽然感受到一股铺天盖地,犹如泰山压顶般的气势扑面而来,脸色立刻就变了。
洪凌波实力薄弱,在江湖上怕是连三流人物都称不上,面对柴信的功力压迫,哪里能撑得住?
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个呼吸,随即便瘫倒在地,连呼喊都做不到了。
李莫愁到底是成名人物,自然比其徒弟强了许多,虽然浑身不受控制地抖如筛糠,却好歹还能勉强站立。
“大侠手下留情,小道愿向令侄赔罪,以求谅解!”李莫愁呼吸都不顺畅了,有些结巴地祈求道。
世道便是如此,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更何况李莫愁却是行凶在前,如今被柴信拿住,自然是连辩驳的余地都没有。
看到前一刻还眼高于顶,心狠手辣的道姑,这会儿在自家叔父面前,竟变得温顺如羔羊,惊惧如白兔,杨过脸上的自豪之色不由愈发浓烈。
当然,他看向柴信的眼神,也从原本的尊敬与感激,升级为了敬仰和崇拜。
“这还差不多!那就说说吧,你打算如何赔罪?”柴信收回气势压迫,背起手淡淡地问道。
倒在地上的洪凌波立刻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气,慢慢地坐了起来。
李莫愁也不由松了口气,闻言赶忙道:“贫道这些年闯荡江湖,倒也小有资财,另有武学秘笈数册,愿奉为赔罪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