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晚不是胆小的人,她对于生死的态度十分豁达,因药石罔效而在她手里失去生命的病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她从没提心吊胆过。
可是,一想到如果一个不小心,墨景郁就会性命堪忧,她便止不住地心悸,那是一种无关权势的惊慌,更是区别于亲情的担忧。
楚清晚没有过这种经历,此刻也顾不上细想,故此有些不明所以的烦躁,可墨景郁简单几个字,就把她杂乱的思绪抚平了。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嗓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墨景郁面容苍白,眼里全是鼓励,好似重伤需要救治的人是她。
楚清晚让林予扶着他坐好,她则跪在他面前,薄刃小心翼翼地割开皮肉,露出弩箭尖锐的头。
棉线在酒里过了一圈,几股缠成一条,楚清晚打了个灵巧的结,套住箭头,聚精会神地盯着:“我要拔了。”
墨景郁哼出个单音,全身心信任她。
楚清晚微微吸气,拽住棉线用力一扯,短短的弩箭随之抽离墨景郁的左胸,鲜血顿时如泉涌。
她反手接过撒了止血药的巾布,使劲按在了伤口上。
墨景郁忍着一声不吭,豆大的汗珠滚落在楚清晚的手背,她被烫到似的瑟缩了一下,垂眸看着伤口。
不多时,止血药起了效果,楚清晚慢慢移开手,又铺了一层伤药,这才为他包扎。
干净的布条穿过她指尖,一点点覆盖触目惊心的伤处,手绕到后面时,她离得极近,身上的清香取代了血腥味,浅浅萦绕在鼻尖。
墨景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认真的她,连流了那么多血的伤都不觉得疼了。
“好了。”楚清晚完成最后一个步骤,如释重负地松口气,又习惯性地叮嘱,“伤口别沾水,按时换药,忌辛辣……”
说到一半,她转念想到她一直在他身边,这些她帮忙想着就行了,没必要多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