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祁玉一句也没听进去,脑中一桩桩一件件,宛若走马灯不停放映,不禁让他眼尾染上了几分红意。
一开始在地府认识刘岁岁的时候,他只觉得这个人很烦。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女子注意到了自己,整天变着花样制造一些“偶遇”,不是在审判阁的门口蹲自己,就是假装新来的鬼魂在外边排队。
“喂!陈祁玉,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素袍,快步的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他皱着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公务,不去理会身旁那抹身影。
这女子虽然生的容貌姣好,但这吵闹的性子却不是他中意的,他结交的朋友也都很安静。
而且,他对她仅仅只有一面之缘。
仅仅是因为,他前几日登上阎王职位游街的时候,这女子冒冒失失从人群中闯出来,害怕她受伤,他顺手下轿子扶了她一把。
就是这一点点善意,她就跟个牛皮膏药一样,粘着自己再也甩不掉了,整天没羞没臊的天天堵他,简直比公务更让他头大。
后来他知晓了,这女子的名字唤作刘岁岁。
他被烦的实在没了办法,礼貌的回复道:“岁岁姑娘,请你自重,我很忙,没工夫顾及你。”
年少的他刚刚登上阎王的位置没多久,许多人对他虎视眈眈等着挑刺,他松懈不得,也顾不上这些弯弯绕绕的。
那女子的眼睛却突然亮亮闪闪,语无伦次的说:“啊啊啊啊啊,你从哪里知道的我的名字,那你是不是也,也,也喜欢我?”
虽然先前的确有姑娘暗示过陈祁玉,但是他开窍晚,榆木脑袋或许是跟爷爷学的,从未跟那些人有逾越之举。
年少的陈祁玉听到如此直白的告白,不免红了耳根。
他逃跑了。
只听的后边的姑娘大喊:“诶,陈祁玉你跑什么啊!回来!”
这是第一个说喜欢他的女子。
一向稳重的他,失了分寸。
那天,他什么也没顾上,回到大殿的时候,靴子跑丢了一只,毛笔丢了,书卷公文也丢了,只有一颗心胡乱的跳动,他感受着这股奇异的感觉,却不知是何情绪。
他慢慢开始关注刘岁岁,这女子比她大几千岁,还意外发现,她总是一个人。
难怪自己见她好几次,她都被人堵在小巷口,不过他不在意。
听闻爷爷说,是因为刘岁岁的父母并不属于地府,却在地府相爱生下了她,父母投入轮回,而她只能停留在地府,算是孤儿。
“姓陈的,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陈祁玉听着身旁姑娘的这句话,握毛笔的手不明显的抖了抖,他停笔瞅着女孩一脸苦恼的样子,嘴角勾了一抹笑,意识到不对后立马隐了下去。
不管是他写公文,还是吃饭,或是在街上挨家挨户统计资料,总有一个小尾巴跟着自己,虽然很吵,但他心中渐渐有了一股暖意。
就像之前他跟爷爷去人间游玩,太阳照在他身上那般,很舒服,暖暖的。
或许是当他看见有人欺负女孩,选择了为她撑腰的时候。
又或许是为这个女孩,在审判阁开后门,不再赶着她走,让她给自己送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