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7章 误解(1 / 2)西去无故人首页

次日一大早,慈云寺就派了人跑到了安远侯府,钟离睿上朝不在,贞儿见来的小师父又急又慌,赶紧安抚说:“是出了什么急事吗?喝口水慢慢说。”

来人见除了时云和红烛没有旁人,喝了一口水带着哭腔说:“静明没了。”

“什么?!”贞儿、时云和红烛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句话,贞儿瞪大眼睛凑到小师父面前:“你再说一遍,谁没了?”

“静明小师父,就是以前公主收留的柳烟姑娘。”小师父又重复了一遍。

贞儿腿软,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还好时云和红烛及时扶住了她。她擒着眼泪问:“前儿个进宫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忽的就没了?”

“我也不知道,昨天白天,有人到寺里去看她,那人走后,她还新供了一个祈福牌。平日里我们都要早起洒扫念经,静明师父今日却一直没起,她从来都不会晚的,我就去叫她,可是敲了她的房门好久都没人应,我就直接推了门,谁知门竟然没锁,进去一看,静明师父摔倒在地,定是磕着了,后脑勺流了好多的血,血迹都干了。仁心大师知道静明小师父没有亲人,唯与公主交好,便立马让我来给公主传个信儿。”

“怎么会这样。时云红烛,我们这就随小师父过去。”贞儿立刻转身吩咐道。

“要不等侯爷回来吧。”时云说。

“那你留下,等侯爷回来给他说一声。我和红烛先去。”贞儿果断得很,说着就领着红烛和小师父往外走。时云见拦不住,赶紧冲出去叫吕卫护着公主同去。

到了慈云寺,下马车时贞儿的脚都是软的,勉强站立住,是由小师父和红烛搀扶着走到柳烟的房门外。跨进门槛,望着床上盖着白布的柳烟和床边站立的仁心大师,贞儿是真没有勇气走近,她就呆呆地站在原地,心口痛得不行,眼泪在眼里打转儿。就在这时,钟离睿忽然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搂住了她,粗重而急促的喘气声直在她耳边响,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钟离睿自己轻声说:“刚回府听时云说了柳烟的事,我就快马加鞭赶来了。别太难过。”

贞儿这才侧抬过脸看到钟离睿,一瞬间,眼泪决堤而下。

钟离睿扶着她走到柳烟的床边,一旁的仁心大师轻轻掀开了白布,柳烟苍白的脸映入他们的眼中,贞儿转头埋进钟离睿的心口,放声大哭了出来。钟离睿示意红烛将贞儿扶出去,自己单独与仁心大师交谈起来。在详细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他请示仁心大师简单检查一下。

经过检查,钟离睿发现柳烟后脑勺确实有撞击的痕迹,但是她侧颈部还有一个十分不明显的针眼,孔口发出紫黑的颜色,应该是毒针穿刺所致。然后钟离睿又去殿中的福牌墙上找到了柳烟昨日新供的祈福牌,名字竟是邵文福及其家眷的。钟离睿心中了然。

离开慈云寺,钟离睿一路都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搂着贞儿,直到将她送回府中安顿好,自己则去了尚书令府。

自流民一事之后,左永年待钟离睿已是十分“自己人”,见钟离睿上门来,一脸欢迎,钟离睿却黑着脸,左永年有些懵,详细了解以后,才知原是为了柳烟一事。他立刻派人叫了邵文福,三人当面将这件事说清楚。

邵文福见到钟离睿才知道柳烟已经死了,当即跪地痛心地说:“不是我,我从来都没有想要她的性命,我甚至不惜瞒着左大人。”

钟离睿说:“我知道不是你,这么明显的把柄。”

“哦,对了,昨天我去看柳烟,遇到了严律大人,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忘了这件事,谁知柳烟还真就出了事。还是我害了她。”

终还是宗正寺下了手。只不过,此时钟离睿心中是气恼,恼自己终没能保住柳烟;邵文福则是痛心,痛自己对不住远房亲戚和一条性命;而左永年心中反倒松了口气,柳烟一死,自己就彻底不用担心了。

回到安远侯府,已经很晚了,此时沈昱与李淑晚正在府中陪伴贞儿,钟离睿知道他们定然是知道了柳烟的事。

沈昱有些生气,将钟离睿单独拉到书房问:“你又去左永年那里了?他不是答应你放过柳烟的吗,怎么柳烟还是出了事?”

钟离睿本就烦闷,毕竟为了柳烟,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如今好友还要质问他,他不知从何说起,于是沉默着。

“你说话啊,我早就说过,柳烟的事你应当直接禀明皇上,自有国法处置,是你不肯,如今成了这样,你看贞儿多伤心啊。”沈昱接着说。

“如由国法处置,柳烟也是从犯,皇上能饶得了她?”钟离睿还是不想说出真相。

“她做了便是做了,活罪定是难逃,但罪不至死。总比现在好。”沈昱说。

钟离睿不再说话。

沈昱见钟离睿又不说话,更生气了。“你是不是觉得追随左永年也挺好,所以才一直不肯揭发他?”

“是!左永年位及尚书令,通过柳烟的事儿攀上他,何乐而不为?”钟离睿不知道怎么和沈昱解释,干脆认下了他的误解。

争吵间,温以仁走了进来,二人虽然都气鼓鼓的,但是见到师父进来,还是都先向长辈行了礼。温以仁说:“都冷静一下吧。”沈昱一甩衣袖转身出了门去。

温以仁轻轻走到钟离睿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你也不必凡事都自己硬撑,有些事也不必瞒着,记得师父说过的‘另辟蹊径’吗?永王就是你的‘柳暗花明’。”

钟离睿看着师父的眼睛,终于确定了最初师父对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无论是自己父亲一事还是柳烟一案,皇上始终都只在乎皇家颜面和皇子和睦,恐怕难有他要的公正公平,那能指望的只有将来的永王了。

温以仁走后,钟离睿又去将刚要回府的沈昱叫住。沈昱还在气头上,一百个不肯搭理,钟离睿小声说:“有些事儿说出来我是怕你不舒服,既然你想听,我也就不瞒你了。”沈昱这才跟着钟离睿又回了书房。

“柳烟不是左永年杀的。”刚进房门,钟离睿就说到。

“你还要帮他说话吗?”沈昱盯着钟离睿问。

“柳烟是皇上杀的。”

“你在胡说什么呀,为了给左永年脱罪你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沈昱本以为会听到钟离睿的解释,谁想他居然说是自己父皇干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