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山道中,有一清瘦的少年正奋力前行,正是张南周。
在老君观醒来后,鱼大让张南周打扫了一遍大殿,还让他把那几个头骨扔出去,只不过张南周不忍心,找了个地方埋了起来,然后应鱼大的要求,将山魈死尸挂在了屋内的梁上,鱼大没说原因,张南周暗猜这恐怕是鱼大想吓唬后来人的恶趣味。
此时,张南周已在山中走了三天,大概天黑就能到家。途中虽风餐露宿,但和鱼大这一路走来,听了太多有关修炼的妙人和趣事,一点儿也不觉得寂寞。只不过张南周算看出来了,鱼大性格大大咧咧,知道的事情虽杂而多,可往往只是大概,颇有些知其然但不知其所以然的意味。
不过,鱼大对他的确不错,张南周那晚跟鱼大刚说了做梦之事,没想到在第二天离开道观时,鱼大就神神秘秘地教给他一个道法说是能解决梦的困扰。用鱼大的话说,这是一个特别硬的功法,名字叫“铁马”,但是效果却有些不佳。
山道上,张南周问:“鱼大,是不是我修炼的方法不对?我觉得练这功法不管用啊!”
衣袖中鱼大的声音传出:“屁的修炼方法,哪有修炼方法?就一句口诀你没记住吗?”
张南周讪讪回答:“我就是想问你怎么修炼以后还是做梦,并且醒来后比之前还要感觉累。”
“嗯?有这回事?你跟我说说梦到啥了又?”鱼大问道。
“跟之前都差不多。”张南周敷衍着说。
“有没有跟之前不一样的地方?你好好想想。”鱼大不死心地问。
“我想想,”张南周好似有些失望,不过没多久,张南周眼睛一亮,说道:“有不一样的,我记得我好像看到了一匹马,这符合功法吗?”张南周有些期待。
“一匹马?这就对了,铁马铁马,没有马还叫什么铁马?就是这样的,你继续练,没错!”鱼大十分肯定地说,并大声地鼓励张南周。
张南周虽半信半疑,但也没多说什么。
这次离家没有太久,从过完年到现在也就两个月有余,但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到家,张南周心里仍然激动非常。
......
下山后,约莫又走了半个时辰,才进了小张村,此时天已大黑,张南周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走到家门前敲了敲。
“谁呀?”一个声音从院内传来,紧接着就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娘,是我!”
木门吱地一声打开了,母亲慈祥的脸和脸上关切的神情映入眼帘。“儿啊,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张母急切地问,说着一把拉进来张南周,紧紧地抱住了。
张南周挣脱了母亲,才回身插上了门栓,就又被母亲拉着进了屋,屋内只有妹妹在床上躺着,咿咿呀呀地叫着,张南周走到床边一边逗弄着妹妹,一边对母亲解释和安慰。
张母免不了又是一番唠叨和哭泣,嘴里还念叨着“我苦命的儿”一类的话。
母子俩说了好一会儿话,张南周还不见父亲张二民,便问道:“我爹去哪了?”
“你爹去给朝廷建佛像去了。”张母的回答令张南周有些意想不到。
“建佛像?我爹和您不是信道吗,怎么还去建佛像?”张南周不解地问。
“你这傻孩子,信道又不能当饭吃,可建佛像有工钱啊,再说了建佛像是建佛像,该信道咱家也信,不耽误!”张母条理清晰地跟张南周讲着。
听母亲如此回答,张南周哭笑不得,但觉得母亲的话很有道理。“我爹去的哪里?在那里可还好?”
“旧都洛阳城附近。不用担心你爹,他前两天还让人捎口信回来,他在那有吃有喝挺好的,倒是你,这么点的孩子就去那么远的地方,娘心疼!”张母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放心吧娘,没事的,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也是读书,再说儿子在学堂还练过一些拳脚,也有武器防身,走在路上,别人见我是读书人,也会让着我的。”张南周不断地跟母亲解释。
“嗯,好吧!”张母被说服了,不一会儿又说:“儿啊,咱不去那么远的地方行不行?在哪还不能读书呢!”
“您就放心吧,儿子长大了,也得出去见见世面啊!您在家把妹妹照顾好,儿子有出息了再好好报答您!”张南周也有些离别的伤感,但又不得不劝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