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玄落下棋子,扬眉道:
“常言道百事孝为先,侯爷以孝道为由,确实让人无法拒绝。若是陛下不答应,尊夫人上山无人看顾,有个三长两短,便会陷陛下于不义之地,让他人指摘陛下不体恤臣子。侯爷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响啊。”
平阳侯面色紧绷:“苍大人无凭无据,可莫要随便乱给人扣帽子。”
他接着朝皇帝急道:“陛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景帝说道:“可朕觉得苍大人说的倒是十分在理。”“陛下......”平阳侯试图再说些什么,
景帝道:
“好了,朕准了,毕竟涉及平阳侯夫人的身子,朕是天子,理应爱民如子。朕也希望平阳侯夫人此去佛兴寺,也能解开心结,身子好转。只是从佛兴寺回来之后,你的一子一女需各自加抄一百份大楚律法和《女诫,而你平阳侯,也罚俸三月,抵消你管教不严,教养不当之罪。”
加抄罚俸而已,这已经算是损失最小的责罚了。平阳侯喜道:“臣叩谢陛下隆恩!”
落下一子,景帝叹道:“若无什么事,便下去吧,皇后那里,朕会去替爱卿说明的。”
“是。”平阳侯不再停留,又拜了拜,才退出御书房内。而他离去后,便马不停蹄出了皇宫,打算返回侯府安排好上山所需要的一切。
御书房内,景帝和苍玄仍在下棋,两人的对弈似乎并没有因为平阳侯的到来而受到分毫影响。
片刻后,景帝将手中的棋子扔在盘中,埋怨道:“苍卿就不能让让朕?下三局输三局,如此下来当真一点意思也没有。”
苍玄懒洋洋道:“倘若臣连区区一盘棋局也赢不了,又怎么为陛下参透玄机呢?陛下,臣赢得越多,才越能说明臣的本事啊。”
景帝笑了起来,指着他摇头:“你啊你啊,满朝文武百官,也就只有你小子敢对朕说这种话。”
苍玄只笑,并不说话。
景帝道:“方才平阳侯倒是提醒了朕。苍卿,你去帮朕做一件事,可好?”
苍玄:“臣愿闻其详。”
“流年转逝,独留花影单只。”景帝注视著苍玄的双眸,叹息一声,“你也去佛兴寺,替朕点一盏长明灯吧。”
苍玄愣了愣,便看到景帝起身回到桌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下一段字,而后用蜡封住了口,走过来递给苍玄。
“里面写有对方的生辰八字与姓名,你带着它,到佛兴寺去找空闻大师。此事极为隐秘,记得切莫让他人知晓。苍卿,你是朕如今最信任的人,一切就拜托你了。”
景帝说话的神情极为认真,带着一股莫名的虔诚和悲痛,苍玄与景帝对视过后,收起脸上的笑意,起身用双手将那纸条接了过来,道:
“臣遵旨。”
苍玄离开御书房时,盛京的天不过才刚刚擦亮。看了看天上尚未完全消失踪迹的浩瀚星河,苍玄抬脚迈步朝出宫的方向走去。
今日的佛兴寺,怕是又有一出好戏可以看了。
随着天色变亮,此时的雍国公府也变得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