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林谛文身边不可停留!
至于那个贺兰侯爷……也绝没有省油的灯啊!
多想他居心叵测地把那个生生难舍难分的药丸送给自己,单就那个乌拉的事,让沈彤瑶将信将疑,难道他想窥觑林谛文那边的状况吗?
沈彤瑶不愿卷入任何皇权王位之争,所以,贺兰侯爷这边,不可以走!
其余,只剩段少宇!
段少宇在沈彤瑶穿帮来到这一边后,遇到了第一个向她笑、第一个向她秀恩爱、第一个站出来帮她解了围、第一个向她表露了心意。
可人家段公子如今却是披着皇袍的男人,如此位高权重,沈彤瑶一想到这里,便有几分眩晕!
算了吧,你想过怎样的人生,不如用你的手奋斗得好!
正心思沉浮之时,背后忽然响起劈头盖脸的步伐之声,随即云霞气喘怩咻地赶去:“等等!君公子等等。”
她称自己为君公子是经过林谛文多次指正后才改了嘴!
等她追上时,只见沈彤瑶手臂上,但踮着脚在沈彤瑶耳边亲昵地喊着:“姐姐!”
不知是刚哭了什么原因,身上有种子泪苦。
沈彤瑶眼底笑着动了动:“云霞,等着跟在爹爹后面!瞧他那副模样,在这个塘沽镇也该是个有头头的人。进入樊家后,你还是矜贵小姐的身份呢!”
云霞伸手抓过手臂拥入怀中亲昵不舍:“不!我不愿与你分离!”
说话间,姓樊者也追过来,点头向沈彤瑶等人道:“小姐多海涵、多海涵!”
沈彤瑶看着男人抱拳作揖的表情,脸上露出赔笑,心有戚戚焉地对他说:“刚才的事情,倒也罢了!只是云霞一路走过来,跟在我们后面吃尽苦头,你们今后一定要对她好才行!”
“自然。”姓樊的人腰弯得比较低,说话的语气比较谦和。
沈彤瑶再也不愿意听这个男人说话了,扭头就把周围的人都带到了前面。
啪的脚步声再次追过来,这次姓樊的人直接伸手拦住她:“听云霞讲,一路幸亏君先生全家相助支持,才得以逃出寺监!樊先生无所依止。刚已让家仆到飘香阁定办酒菜。也让君先生有机会向樊先生聊表谢意!”
说罢,万分虔诚,深鞠究竟!
沈彤瑶有点难为情,与林谛文互换目光,回道:“不用!咱们也赶去鸿福寺吧,别叨扰!”
说着散了抱拳准备跟林谛文一行走。
袖摆却是云霞一把抓扯了下来,眼眶里蓄着泪水,可怜地看着她:“不要走了。”
樊姓男子对这些嬉皮笑脸、流氓习性亦有所收敛,十分恳切地说:“君公准备到鸿福寺来吗?恰好我年年为鸿福寺菩萨镀金,与寺里方丈亦极熟悉!……倒不如君公先跟我到飘香阁用酒,再由我自己陪你到那个鸿福寺来怎么样?夜宿鸿福寺借一夜,明早可登临云顶看云海。”
沈彤瑶听到樊姓男子舌灿莲花般说个没完,心里不禁犹豫了一下,征求的眼光投向了身旁的林谛文。
林谛文抿嘴一笑,盈盈向沈彤瑶道:“还不愿意!我们到佛寺之地,蘸着那酒肉之气做什么呢?”
说着,招呼她赶紧搪塞过去,提前留下那些令生憎的男人!
沈彤瑶领悟后再抱拳搪塞。
一旁的云霞此时却是嘤嘤啜泣:“我明白了……呜呜!我明白了你不爱我了。一刻也不想再见我了。呜呜……恨不得我早从你面前消失。”
她话语哀戚,不久便泣不成声,哽咽着抽着。
沈彤瑶究竟心软了!
遥想他与云霞不知何缘,这次送她去见了亲爹,以后他还得居无定所飘泊不定,两人恐怕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了……
想到这里,抽出林谛文双手,走上前去,用云霞之手抹去脸上眼泪,劝哄道:“云霞莫流泪!中午陪你去吃饭是吧!”
听到沈彤瑶一口应承下来,云霞沾泪的脸如晨花带露水,慢慢绽放:“太棒了,我知道你是在疼我!”
说罢,十分懂事地踮起脚,伸手勾了勾沈彤瑶脖子,趴在她颈窝里,低声道:“姐姐你放心吧,在这人面前我不说破你身份了!你可是君公子啊!我救命恩人啊!”
沈彤瑶心里一暖,淡淡一笑正准备开口,耳边云霞般的声音压得有些低沉:“我才不告诉这人为什么会死呢!姐姐你放开一万颗心!”
沈彤瑶心里那点小小的担心此时也彻底松了口气,伸出手去轻抚云霞的秀发,笑着说:“他就是你爹爹,不要拗不过这人这人,多么不好听啊!”
云霞俏皮地吐着舌头,亲昵地紧贴着沈彤瑶没有撒手。
这个樊姓男子倒是个明白人,闻听林谛文刚那番欲上庙不染荤腥的话,已再唤家仆来,令飘香阁将酒菜都换素席吃。
饭桌上,云霞这爹啊,拗不过个赔罪、个感激,绕着沈彤瑶的头皮,完全对付不了。
林谛文与千让二人隔岸观火,饭桌上完全不屑于过多地说话,行动舒缓而优雅地吃自己做的饭,完全不顾及沈彤瑶在云霞与她这个老爹中间挣扎时,有多么痛苦无助!
时隔不久,樊家家仆接过一卷黄带红印卷宗,毕恭毕敬地递上:“大人,你想要什么我就拿走什么!”
“哼!快撤!”
这樊姓大人接过那卷,手碰着沈彤瑶,礼貌地说:“谢谢君公子救命之恩小女云霞,小意不成敬意!”
说完,手就把那个卷宗捧高了些,交到了沈彤瑶手里。
沈彤瑶看着上面隐约的红印不解地问:“什么?”
“我在樊某的手里有座戏院,买卖还过得去。现在送给君公子。君公子闲来无事,可带着二位太太进来听戏消磨时光。”
樊老爷说完,再把手里的卷宗递上几张:“樊驽钝妄自揣测君公子之心,若有所得罪,也要向多海涵去!”
话锋一转,又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沈彤瑶感觉有点说不过去,但……作主的应该就是林谛文吧?
眼风望去,却见他正捧着眼前的茶盏神态悠闲地仿佛丝毫不将她们所说的一切都听进耳朵。
一旁的千让一听戏园子里,脸色倒活:“行啊,相公你收下,以免糟蹋别人樊老爷的一番心!”
说着说着,眼眸一飞,媚态外溢,那樊大人只是一瞥,便骨酥身软红得发青老脸!
沈彤瑶收下那张红契后妥妥地抱在怀里,站起来抱拳道:“天色已晚,感谢樊老爷盛情相赠。君也要去鸿福寺先告辞吧!”
樊老爷虚白里透红,不知是无中生有得到爱女,还是饭酣时,不但面色红润,就连眼也有点红了。
看到沈彤瑶和其他人要离开,他也打点好行装,召集几名家仆紧跟在后面,一小队浩浩荡荡地开拔鸿福寺。
鸿福寺坐落在塘沽镇西胭脂山上,山高沟夹处,但因寺内菩萨千有求千应验,苦海常作度人舟,故名闻十乡八镇。
今天正好又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了,上山的人们摩肩擦踵,川流不息,依然是山脚,便依稀听到梵音飘来,空中还有香烛燃尽的烟火气息,透着一种莫名的恬静与虔诚。
沈彤瑶边走边听樊老爷饶有兴致地介绍元宵之夜鸿福寺有什么祈福节目时,初画在一旁轻拉着袖子说:“公子、公子。”
沈彤瑶看着她,看见她直接用目光瞟了一眼,便跟在她的身后,却看见林谛文与千让二人停了下来,正小声的说话。
沈彤瑶走上前:“什么事?”
“相公!”
两人左右一坐,柔软地扶着沈彤瑶:“相公,上山的路好陡,奴家上不来!”
沈彤瑶在两人的掐喉下,如此柔言柔语一出口,头皮就开始刺痛了起来。
正犯难之时,樊老爷多么体贴人,他已把一旁轿夫唤来,向沈彤瑶道:“就是樊老爷想得不周全,二位小姐坐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