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瑶对千让眼珠一转,今日心情舒畅,不再与自己一般。
林谛文来了,她对墨衫男子说:“你姓兰吗?等会跟在我们后面!”
墨衫男子回道:“嗯!愿为君先效犬马之劳!”
由于站在大街上,又不容易寒暄太长时间,彼此打过招呼、简单熟悉后,几人就把那卖后悔药摊围得水泄不通。
良久,沈彤瑶大失所望地退出摊位。
也曾想过确有后悔药吃,也曾想过世上确有良药可以治愈相思病,结果全是瞎扯。
这个老汉摊子上卖的,无非就是些莫名的白虫子黑虫子浸泡在酒液里,弄的神神秘秘,价钱卖的特别贵就别说了,也没人知道他那些东西究竟有没有用!
时近午间,一众人逛得如饥似渴,在附近寻一饭馆用餐。
两人想要二楼之上一间比较安静的屋子,林谛文坐在窗边,沈彤瑶坐其左,千让坐其右,那个穿着墨衫的人神态自若,从容不迫地坐在与林谛文相对的地方。
林谛文眉飞色舞,这个兰姓墨衫男子,看起来分明是个落魄书生秀才,为何举手投足间,竟能拥有如此从容淡定的光环?
心里正微微有些纳闷之时,袖子被旁边哑巴婢女一拉,一张书写着文字的纸片递到眼前:这里也没啥可逛一逛,倒不如今天下来咱们找个船家领着咱们过江!
林谛文抬眼,朝上面征求建议的眼神,忍不住笑道:“上午,你又说想再去这个地方转转。什么?走得那么快都不感兴趣呢!”
沈彤瑶瘪嘴再写道:没啥可逛商场的,只是一些街头骗术!
千让斜眼把两人的谈话都听得一清二楚,这时接口说:“好吧,下午我还答应马上过分水河呢!……把全局放在第一位!”
林谛文扭着眉思索着,先点点头,然后摇摇头对二人说:“今日下到过分水河是没有问题的,但千让啊,你们可不能跟我们过江啊!”
“为什么?”
千让差点从阵地上一跃而起,他震惊地出言不逊后压低嗓门说:“我必须跟在你后面才能见到西郡王。有关借兵。”
“借兵这件事我会亲自操办!”
林谛文插嘴说,口气平静但不容辩驳:“下午你们跟我们出发。我们去西郡。你们去北漠。昨晚看了地图。你们坐船北上。隔日上岸转乘快马。不日可以抵达北漠。你们抵达北漠之后。”
其声小下,需千使附耳过之,方能清晰听之。
沈彤瑶虽听不清,但亦知林谛文向千让所交待的话,一定是根据他在水榭中指使林谛文说的话。
眼底漫来浅浅一笑,沈彤瑶拿起眼前的茶盅呷了一口,抬眼,刚好冲着墨衫男子嘴角微微上扬,似笑而不答地瞪大了眼睛。
沈彤瑶一愣,回眸一笑。
那个人脸上的笑忽然扑簌开了
沈彤瑶真为他的笑容所惊,刚才他笑意如隐如现,沈彤瑶之感仿佛自己在欣赏着一朵盈盈待开水仙,却哗啦一声,此水仙顷刻盛开,化作一大朵秋天牡丹,端叫耀目震撼!
沈彤瑶左顾右盼,见林谛文与千让二人正在头抵头顶,商议借兵事宜,却没察觉他正在与这墨衫男子横眉冷对,心生微安。
肘部支撑着桌子上的几张,沈彤瑶又瞪大了眼睛,口型吐出两句话:别再闹了!
那个穿墨衫的男人缓缓收起脸上的微笑,回复成木讷书呆子的样子,低下头翻看着手里三十六计的详细介绍,一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清闲神态。
沈彤瑶倒是做了贼,双颊开始缓缓地热起来、烫起来,连忙低下头饮着眼前茶水。
林谛文跟千让讨论完了,转身便诧异地问:“哎呀!为什么脸色那么红润?”
沈彤瑶心里一蹬腿,赶紧伸手摸摸他的脸蛋。
千让更富有探究精神了,俯下身来,细心地打量着她。
沈彤瑶在他的注视下心里很不是滋味,搪塞着解释道:“我、我也不认识,估计今天的茶水太烫。”
尽管这藉口蹩脚,但好在人们的目光迅速被店主端上的那道白果红枣焖鹌鹑所吸引,再没有人关注过她脸上的红白!
沈彤瑶暗暗舒了口气,余光却是瞥到身边那个墨衫书生正在含笑着看他。
凭借刚刚的阅历,沈彤瑶再也没敢跟自己的眼睛对视过,一顿饭下来就目不斜视。
出了饭馆,大家首先到旁边渡口给千让送行。
林谛文与千让二人并驾齐驱,这次到北漠事关重大,不断地嘱咐千让为复国之计,必须千方百计劝说北漠酋长,并向他们借出几个精兵。
后命令一个暗影护卫暗护千让。
沈彤瑶带着墨衫书生走到稍身后,眼神数次划过千让有些笨重的袖袋时,得知护情隐藏于千让袖袋之中,为不让林谛文察觉,始终将护情隐藏。
这份护情原本属于自己,却被千让从渭南城西血葵花海中,抢去这份护情,两个月来,沈彤瑶再也不问自己想要什么。
眼角微挑,眼神冷冽,千任,您携沐王爷龙纹短刃赴北漠借将,可活回人间哪怕老天对您也不薄!
此柄护情本名便名为龙纹,龙纹是其父沐王爷手屠北漠战事首领所得,千让身有龙纹,北漠首领势必将恨意转嫁到自己头上!
另一个就是那个阵前倒戈、沐王爷义子昭武将军了。
他得知沐王爷一家一夜灭门后,一定料想到奸人所为,此时千让带上沐王爷身上的龙纹,那么昭武大将军定要做两个判断。
第一个是千让,一个沐王爷非常信任的男人,这才把龙纹送给他!
那个昭武大将军定要用千方百计试探千让来测量自己与沐王爷的感情,但是千让这红衣妖男却丝毫不知道沐家王府里的一切,更丝毫不知道沐王爷的身世。
然后昭武大将军一定会将千让往二的可能之上考虑。
第二种可能是千让被沐王爷的仇人陷害整个沐王爷的家族!
沈彤瑶望着红衣恋恋不舍地与林谛文挥手道别,分明觉得他左心口处,越发硬梆梆。
沈彤瑶伫立渡口目送千让登船,一身麻衣在河风中扬起,发丝随风飘猎飘飞,眉清目秀,正是逼入绝境后、绝地崛起时的凌然表情。
送走了千让,林谛文转身之时,刚好看到允儿站在那里。
那一瞬间,心口上有一处不禁微微颤动起来,然后再一次在心里苦笑着、自嘲地暗道。
“林谛文啊,你似乎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喜欢沈彤瑶,我想仅仅过了2个月,你竟然就对旁边这个无法言语的哑巴侍女心有隐痛。”
林谛文回到身去找沈彤瑶,她突然说:“不要过来。”
沈彤瑶直见那条船已经远离岸边,渐渐远去,变成一片朦胧的黑斑,他回头朝林谛文微笑着准备驶出渡口。
林谛文心里还直感到疑惑,边走边自言自语:“目送了那么久?一路都找不到你跟千让的感情是那么美好啊。”
沈彤瑶不置可否地笑了。
人算不如天算。
送走千让后,林谛文带上沈彤瑶、墨衫书生来到分水河另一码头想搭小船渡河。
原本都谈好了价,上船后,谁会想到岸边忽然急冲冲地走来一位中年妇人,她挥动双臂高声叫嚷。
“肖老三!不要拉客人啦!你婆娘在为你生儿育女。”
那肖老不服气,边解船边轻松愉快地说:“别闹了!我家媳妇儿只有7个月大的孕,哪能马上生小孩呢?”
女人跑得快喘不过气来,两手撑住大腿上,弯下腰大口喘着气:“这是事实啊!你家婆娘洗衣时滑了一跤,摔倒在地,此刻正痛不欲生,鲜血浸湿被单,哭哭啼啼地来找你。”
肖老三愣住了,忽然丢掉手里的绳索大嚎:“媳妇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