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歌姬看赵桓的眼神尽是畏惧。
她们好不容易把高俅熬垮了,没成想,来了一个比高俅更狠的主子。
这才一天光景,已有好几个部头挨了刀子……
上至色长,下至歌姬,任谁也不能幸免,但凡是沾上赵桓,便要剥掉一层皮。
这下马威的劲头,未免也太大了点。
哪里是定王?分明是阎王!
可是……
当她们亲耳听到赵桓,一口气说了五个“自”,心境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自省,自爱,自重,则赏。
自轻,自贱,则罚。
难不成,王爷是想救她们脱离苦海。
把她们从任人把玩戏弄的器物,变回真真正正的人?
一个胆子大的歌姬,鼓起勇气,小声问了一句。
“汴京这片地界,达官显贵,不胜枚举。”
“我们乃是最下等的夜莺,人家一句话,我们便要咽泪装欢。”
“若是不从,对方打将上门,又该如何?”
不等赵桓回答,收拾完色长的长福,便跑了回来,直接抢过话茬。
长福叉着腰,昂着头,甚是威风。
“你们是教坊司的人,王爷是教坊司的主子。”
“谁敢为难你们,王爷自然会教他做人。”
“怎么?”
“事到如今,谁还敢质疑王爷的魄力?”
歌姬们面面相觑,若赵桓把她们当成私有物品,全部占下,护食呲牙,倒也说得通。
这年头的人,皆是无利不起早。
可赵桓……若单纯只是为了保护她们,不惜与京中名流反目,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那歌姬,眉眼尽是不可置信。
“我等皆是下贱胚子,一条烂命还不如一匹马值钱。”
“王爷因我等,与权贵结仇,岂不太亏了?”
赵桓脸色瞬间垮了下去。
“放屁!”
“人命关天,岂能与畜生相提并论?”
“都给本王记住!只要本王还是教坊司的主使,你们就只卖艺,不卖身!”
“就算是卖艺,也要卖的有尊严。”
“你们代表的可是本王的颜面,若因尔等夜莺淫乱,致使王威受损,本王也绝不会姑息。”
这么解释的话……倒也能够理解。
众歌姬如释重负,她们并非警惕性太强,而是纯粹的认了命。
觉得这世上的男人,都是一路货色,一举一动皆为利往。
目送赵桓离去,原本压抑至极的教坊司,气氛反倒变得更加诡异了。
平日里,那些对歌姬非打即骂的部头,反倒挠着头,凑到歌姬身旁,一脸费解的搭话。
“邪门!”
“咱们这位王爷,既是大宋最像王爷的王爷,又是最不像王爷的王爷……”
“喜怒无常,暴戾成性,威严霸道,不容挑衅。”
“可偏偏……还有护短惧内的一面。”
惧内?
歌姬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可是定王,连高俅都被他斗垮了,岂会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