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此言是从池渊的口中说出来的,但幽水此刻对这句话却也始终抱有一定的怀疑。
魔力对于神仙是毙命的毒药,这一点他是最为清楚的。
如果可以更改,那么当初的栀柔仙子便也不会就此殒命。
而且夺舍也基本是没有可能,一个魔族之人就算夺舍了姜穗岁的仙身,那么姜穗岁本身神仙的根骨也不会改变。
如今姜穗岁一身的通天魔气,那么夺舍的这条路也基本被封死了。
在幽水的判断来看,面前的这个人就不可能是姜穗岁。
她最有可能的就是,不过是一个和姜穗岁空有几分相似的魔界之人罢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念头似的,幽水手中只是在一瞬间便是出现了一枚金针。
在姜穗岁的指尖上,极为迅速的轻点了一下。
一滴殷红的血瞬间从姜穗岁白嫩的指尖上溢了出来。
那一滴血在幽水灵力的引导之下,宣在空中。
仙族和魔族之间,本身的血脉构造是不同的。
在血液之中,便能够区分出一些区别来。
红为底色,但向着更为细致的方向去区分,便能够看得出来。
仙族的血液,除了红色之外还附带着一层金色。
而魔族的血液,则是在那一丝红色之外,还会有一层淡淡的蓝色。
幽水定定的看着那血液最外圈萦绕的那一丝颜色,所有的怀疑,在这一刻都是有了结果。
“她只有可能是魔族。”
对这一丝判断,幽水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怀疑。
这个人绝不可能是姜穗岁。
这样的念头一起来,幽水手中的灵力便如波涛涌动,一柄长剑已经出现在了幽水的手中。
“你这是要做什么?”
池渊虽然觉得身上绵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却还是一把握住了幽水的手。
幽水看着池渊,神色第一次是说不出冷峻。
万年前,他受过栀柔仙子的好,所以池渊当初为了复活栀柔仙子。
即便那些做法是那么的匪夷所思,那么的骇人听闻,他也没有去阻拦池渊。
但随着池渊的计划一步步的进行,最后这个计划却是在一步步的走向了崩坏。
这百年之间,他除了一边带着池赟长大外,有时候也会在夜深人静时,对着月色仔细的反思。
千万年之间,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阻止这个计划推进下去。
可他都没有这么做。
他如果在其中,真的有一次真的后悔了,那么现在的结果会不会不是这个模样呢?
可惜……没有如果。
现在,他当真担心,池渊会一意孤行的把面前这个魔界女子,当做栀柔仙子,或者是当成了姜穗岁,那只怕又是一个恐怖的结局。
“我要做什么,你心中应该很清楚。”
幽水神色若冰一般:“池渊,反而现在应该是我在问问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你真的要将她当成姜穗岁的替身吗?”
幽水生怕池渊会深陷其中,几乎有些咬牙切齿道:“池渊,你知道你喜欢的是誰吗?你喜欢的是栀柔仙子吗?还是说,你喜欢的只是栀柔仙子的那张脸罢了。”
“只要是长了同样的一张脸,那么是魔族也好,是仙族也罢。你都可以罔顾一切?”
这话说的已经是极为的重了。
言语之间,几乎已经是把池渊与罪仙画上了等号。
池渊的眉头猛然蹙起:“你觉得,我会为了她背叛仙界?”
幽水虽然没有回答,但面上的神色几乎把自己的内心给出卖。
“我总觉得,你对这张脸抱有了太多的期待。所以才让你这万年间,做了这么多荒唐又匪夷所思的事情。”
手中之剑,再一次的直直的指向了姜穗岁:“倒不如让我,直接将她给就地诛杀了,反倒是能够让你安心一些。”
“不可。”
这话落在幽水的耳中,愈发的觉得,这是池渊还深陷情爱之中难以脱身。
“我就知道,你在万事万物上都能够保持清醒,但唯独在与栀柔仙子相关的事情上,你就失了神志了。”
“不。”池渊道:“我只是想再让自己试一次罢了。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她就算不是姜穗岁,也必然和姜穗岁有脱不开的关系。”
幽水面上的神色疑虑不堪,他现在要是杀了面前这个妖女。
池渊在这样重伤的状态之下,自然是拦不住的。
可一旦他下手成了,那他和池渊这么多年来的情愫,只怕也是彻底断绝了。
“想要我不现在杀了她也可以,但你起誓。”
幽水心中一番思虑,终究还是收回了手中的剑芒。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必须要发誓,只要你确定了面前的这个女子,乃是魔族之女后,便不可有丝毫的怜悯,要当即将她给铲除。”
神仙的誓言是极为的重的,与自身的修道和天地间的因果皆是相连。
一旦自己许下的誓言没有做到,便会引来元神消散的天罚。
这样的天罚,即便身为池渊这样的无上金仙,都没有办法去抵抗。
他也能够在心中了解池渊的痛苦,所以他要求池渊立誓,也只是说。
面前的人被彻底印证是魔族女子,便立刻除之。
池渊点了点头,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
如果面前的这个女子,最后被印证出来说,她就死魔族之人的话。
那他绝对不会被这一副皮囊给迷惑,事事当断则断。
他有自己一定不能放弃之人,却也有,一定不能够遗失的责任。
他是仙界的战神,背后背负着不能抛却的责任。
池渊起誓过后,幽水才是松了一口气。
幽水将视线从面前的姜穗岁身上移开,装作一派若无其事似的,看着这个空间。
“汨罗界,是你专门创造出来,封印一些较为麻烦的对手的。但我看着这个汨罗界的状况,似乎并不太良好啊。”
虽然是封印术法,但归根究底。
一切的阵法,都是有阵眼的。而他一眼便是看出,眠面前的这颗巨大的树,就是整个阵法的阵眼。
“树冠遮天蔽日,他几乎笼罩了我肉眼可见的整个汨罗界。那么可以判断的是,这个树冠几乎是从天界一直将整个汨罗界给包裹。”
“但这树冠却又呈现有破碎之感,足见这个结界可能并不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