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军乖巧的紧紧的用自己的背心贴上了城门洞的墙壁,不敢再围观相柳莽和巫翊的对决。相柳莽治司的下属也是面色连连变化,小心的把相柳莽围在了中间。那长街上,一名脸色阴森,身形瘦削,身穿一套简短的黑色皮甲,手里有气无力的挥动着一柄小小的双面战斧的年轻人,带着一队大概千骑的队伍缓缓行了过来。
那年轻人这么坐在黑色乌骓马的背上,彷佛一块冒出丝丝火焰的万年寒冰,阴森、凌厉的眼神扫了相柳莽和巫翊一眼,低沉的说道:“有熊家的小兄弟么?我听大哥说过你。”
巫翊抱拳行礼,嘴角又是一股绿色的血冲了出来,含糊的说道:“这位是?”
相柳莽紧咬牙关,从齿缝中挤出了几个字来:“姚鞶,你要管我的闲事?”
姚鞶彷佛没睡醒一样缩了缩脖子,有气无力的声音听起来总是带了几丝阴森的味道:“相柳六兄,你要抓我大哥看上的人,可是你先找我们姚家的麻烦呢。”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里面射出了几丝寒光,姚鞶阴阴的笑道:“不如,我们按照老规矩来办?你亲自和我打,还是属下?”
相柳莽脸上皮肉抖动了好一阵子,恨恨的瞪了姚鞶一眼,又无比阴森的看了巫翊和小红一阵,终于重重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淡绿色的浓痰,嘿嘿笑道:“我和你打?你当我蠢了么?走!”手一挥,相柳莽带着属下就要离开。
姚鞶手上的小小战斧突然丢了出去,那战斧在空中凭空膨胀成原来十几倍大小,彷佛一扇门板狠狠的劈在了相柳莽的面前。姚鞶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长长的吸气后说道:“药。”
相柳莽看着那柄陷在地上,离自己的脚尖只有不到半寸距离的巨大战斧,脸上一阵发青。良久,他才从腰带里抓出了一颗漆黑恶臭的药丸丢给了巫翊,鼻子里连连喷出冷气,绕过那柄战斧,故作镇定的缓步离开。
巫翊体内的剧毒已经开始侵蚀他的心脉,当下也不和姚鞶多说,捏着鼻子吞下了那颗臭得让人窒息的药丸,盘膝坐在了地上。那药丸一进肚子,立刻化为了数十股或冷或热,或强或弱,或酸或甜的气流,彷佛杂乱无章的朝着身体经络内冲了过去。几次冲荡,那经脉中的毒素却是神奇的消融无形,甚至被打散的土性巫力也重新凝聚在了一起。
那相柳莽走出了十几步,突然转过身来,正色喝道:“姚鞶,本尉警告你,这个蛮子携带凶兽,自身又是接近九等的巫师,未通教化的。若是他在蒲阪招惹了什么是非,惹出了什么祸事,你们脱不开不开关系。”
姚鞶手一招,那战斧化为一道流光冲回了他手里。有气无力的看了相柳莽半天,姚鞶这才翻着白眼说道:“蛮子?相柳老六,这蛮子可比你还通礼节呢。你见过蛮子象条发疯的牙狼一样在大街上咬人的么?”
相柳莽气的脸色发紫,没有任何意义的冷笑了大半天,看看实在没有人理会他,这才灰溜溜的带着人走了。可是刚刚走出了十几步,他又不甘心的停了下来,回身指着姚鞶阴笑道:“你神气,等着。等我家老三从蛇泽回来了,看看你姚家的几个,是不是还这么神气。”
姚鞶没理会他,随手把那小小的战斧挂在了腰间,他彷佛一摊烂泥滑下了乌骓马,朝着巫翊走了过去。巫翊也站了起来,比姚鞶高了一个头的他,很是不客气的居高临下的盯着姚鞶打量个不停。姚鞶却也不见怪,眼睛猛的瞪圆,狠狠的一拳朝着巫翊的小腹砸去。
小红一声厉吼,长臂如风抓向了姚鞶。姚鞶却是鼻子里面一哼,一圈青色的风整个裹住小红,小红哪里还动得?
就听得金铁轰鸣不断响起,姚鞶的拳砸在巫翊身上,就好像铁匠打铁一样,发出了骇人的响声。一圈圈淡淡的青色、黄色的光芒,不断从二者接触处发出,巫翊站在那里,身体纹丝不动。
姚鞶脸上一阵欢喜,抬头问巫翊:“你,剑术如何?”
巫翊也不多话,右手一抖,那柄抢来的佩剑立刻在空中画出了七朵白色的雪片。他挥剑的速度极快,角度又是奇异无比,七朵雪片居然在空气中保持了一次呼吸的时间,这才散去。
姚鞶以及他率领的黑龙军的战士同时抽了一口冷气,习惯于仗着强大肉体力量用最沉重的兵器把敌人连同兵器铠甲一起砸成粉碎的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精妙的剑法?姚鞶欢呼起来:“妙极,妙极,有熊家的小兄弟,你居然有这么好的剑法,又是接近九等的巫师,极妙!”
突然,姚鞶皱起了眉头,有点怀疑的看着周巫翊:“你从何处习来如此绝技?”
巫翊嘴皮一翻,也不怕天打雷劈,大声说道:“自己在山中看时日变迁,四季生化,兽奔鸟飞,草木枯荣,我自己参悟的。”
姚鞶听得一愣一愣的,擦了擦眼睛,没错,是一个穿着兽皮,头发彷佛都有几年没有洗过的蛮子啊。可是他说的那些话,可不像是蛮子所能说出来的。摇摇头,姚鞶嘀咕了一句:“大哥还真拣到宝贝了。”无比殷勤的拉起了巫翊的手,姚鞶笑道:“甚好。兄弟应邀而来,却又有这样的本事,妙极。”